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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三十二回,史湘云又一次来到贾府。
湘云已经或将要定亲的消息,当然是先于她到贾府中来的,她来到贾府了,就有人当面提起这件事情来。
提起这件事情来的两个人都跟宝玉有关,一是王夫人,当着贾母等众人面说起:“前儿有人家来相看,眼见有婆婆家了。”另一个是袭人,当着宝玉的面跟湘云说起:“听见前日你大喜了。”她们两个人都知道湘云跟宝玉关系不错,现在当面点出来,一来要众人知道湘云现在跟宝玉没有关系了,二来也是想让宝玉对此死了心。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王夫人说起这事时,还是将来时,而到了袭人这里,就是过去时了,当然,既然已经开始进行,是不是已经订了婚,也就不是太重要的了,湘云之所以不争论,是因为她作为当事人,不便辩解。
接下来,袭人见湘云害臊了,就又提起当年她们小时候在一起说过悄悄话,她问湘云:“那会子不害臊,这会子怎么又害臊了?”——相信读到这里,大家都会有点纳闷:湘云当年,到底说过了什么?
我们可以猜度一下:听说湘云要订婚了,袭人就想起这些话来了,会跟什么有关?小时候说过,长大了会觉得害臊的话,应该跟什么有关?一起玩的孩子们,只有宝玉是个男宝宝,他们要是有什么现在应该害臊的话,最有可能跟谁有关?如果她曾说过什么,宝玉会不会当时也听说过?现在当着两个人的面提起湘云订婚了,袭人是想提醒大家什么?
很有可能,当年湘云说过长大了要嫁给宝玉的话,袭人有可能跟着说过自己还接着伺候他们的话,那时她们还小,十岁以前,还可以算是儿童,说一些天真的话,也不算过分。
下文中,湘云怨袭人不以前那样待自己了,袭人说湘云拿小姐的款,这些话也能跟当年的话接上,意思是两个人都没有像小时候说的那样,——其实,她们的心里又都明白,这样的情形,是由外在的因素决定的,并不完全由着她们自己。
宝玉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所以,也没有追问。
而袭人之所以还得要当着宝玉的面提起这件事来,目的主要是为了提醒宝玉从今往后应该如何对待湘云,不要还像上次那样听说湘云来了,早晨起来连脸都不洗就去看湘云。
湘云也知道,以袭人的稳重,就算是提起这事,也不会把话说透的,所以并没有太着急,只是在袭人说她拿小姐的款时,才有些急了。
袭人的一言一行,都是从宝玉的利益出发的,不管是她当面提起湘云当年的憨痴,还是背后嘀咕黛玉的尖刻,甚至跟晴雯发生争吵,都是为了让宝玉有一个平和的心境和光明的未来,这一点,宝玉也是明白的,所以,不管袭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宝玉也不会真的恼她。
在袭人这里,早就把自己当作宝玉的保护人了,而她为宝玉做的这一切,宝玉也都懂得。
所以,明知再提当年的事情湘云会害臊,袭人还是提了,为了宝玉,她也算是拼了,不顾会得罪多少人,要面对多少不堪。
然而,最终,袭人也没有能如愿,令人叹息,也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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