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苏】梦横塘
作者:凝琰
凝琰,【猫鼠工作室】常驻写手,一名爬墙却又长情的作者。【梦横塘】系她在琅琊榜的第一部作品,现已在lof,晋江,微博等多地连载,欢迎同好关注。
第二十三章、莫将沉醉换悲凉
班家这一代的家主未名,还有他的妻子君颜。
未名倒是个爽朗人,客套话说的不多,也不护犊子,直说是自己疏忽,将画不成给孩子防身招来的祸事,末了便一直赔罪,伤了梅宗主是他们的错,还请梅宗主好好休养云云。
“城主客气了,”梅长苏靠着枕头笑着摇头,“这不过是误伤罢了,想来夫人也是怕阿晨不敌对手吧……长苏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答应。”
“梅宗主请讲。”未名抬了抬手。
梅长苏沉吟片刻,手指缓慢地摩挲着那支画不成,这支弩极好,好到让他无法放下。蔺晨是何等了解他,却不说破,只等着未名能否发觉……能否舍得了。
画不成虽好,世间却并没有多少,这支画不成,是班家多年来铸造的最好的弩。
果然,未名哈哈一笑,“梅宗主可是看上这画不成了?——画不成虽然舍不得,可毕竟是伤过梅宗主的暗器,若是梅宗主喜欢,这画不成就送给你!”
未名为人向来爽快大方,梅长苏也不拒绝,蔺晨倒是嘴快,“未名啊,我知道你宝贝不止这画不成,不如我也讨两件?”
“你一边去,没你的。”未名不客气地损了蔺晨一句,恨得蔺晨咬牙切齿,“没良心啊未名,忘了媳妇儿都是我给你找的?”
“怎么,你要讨回来?我给你找个媳妇儿?”未名得意洋洋,一点也不避讳这还是在梅长苏病榻前。“你还用我操心?我看你心里早满了。”
在场的几位哪个不是经过人事的?莫说君颜,就连未名也注意到梅长苏对蔺晨的称呼,何况这几日陪着几乎一刻不离。
何况,梅长苏昏睡的时候,他看到过蔺晨的泪水,那是一种愧疚的,带着仿佛撕裂的心疼。
梅长苏静静地笑着看两人斗嘴,早些时候蔺晨就说过,未名跟他是光屁股撒尿和泥一起长大的,未名的夫人也是蔺晨帮忙牵线搭桥——也难怪他想起来就带自己往这里来。
蔺晨抱着胳膊一脸赖皮,“我怎么了,我家长苏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会儿被你那龟儿子射伤了你说我怎么能不跟你要点补偿啊?嫂子你说是不是?”
君颜掩着口笑得浑身发抖,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当家的,既然这小子这么会疼人,梅宗主也确实需要好生照顾——不如就将那金丝甲赠予梅宗主如何?”
“那我的呢!”蔺晨气得跳脚,“好歹给我一样吧?”
“金丝甲给你……”梅长苏刚开口,就被未名使了个眼色,顿时心下明了,便不再开口,未名故作大方地清了清嗓子,“那就两件吧,反正我家颜娘——”他搂住自己媳妇儿,“巧手无双,要多少有多少——唉唉,就是心疼我的画不成啊……”
蔺晨咬牙切齿地一把掐住未名的后颈把他按在梅长苏床边,“从小到大就你大方,你大爷的对我就小气吧啦的,娶媳妇儿说好的专门请我吃饭,请了几年了?”
“这就请!这就请!”未名嗷嗷叫着,向君颜伸手,“媳妇儿救我啊——”
暮春的温暖逐渐离去的时候,白昼变得分外漫长,葡萄肆意在横杆上爬行生长,直到夜色的潮湿再也无法被夏季的酷热蒸腾出凝结的露水——盛夏终于来了。
因为受凉重伤加生病的梅宗主被蔺少阁主按在床上狠狠休息了两个月,伤倒是终于愈合了,只不过倒钩的内伤还有些时常作痛,这对于上过战场的梅长苏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最怕的就是蔺晨看着他吃药的样子,眼中透出的浓重的心疼。
那种恨不得以身相代的哀愁。
未名夫妻俩走后,还发着烧的梅长苏几乎是躺下就昏睡过去,中间被蔺晨昏昏沉沉叫醒灌了一碗药,再后来,陆续迷迷糊糊的醒了睡睡了醒,竟是比年后那场病还来得长。
终于有一天,蔺晨扶着他走到院子里,忽然有种虚浮的晕眩感,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正靠在蔺晨胸口。来不及看蔺晨什么表情,梅长苏反手抱住他,呼吸喷在他的脖颈。
盛夏光年是漫长的,蔷薇花在角落散发着馥郁的芬芳。蔺晨忽然就想起那年夏天,他和未名结伴而行,在父亲的带领下一路向西,穿越天苍苍野茫茫的河西走廊,路过楼兰的绿洲,来到那远隔万里的地方,带着假发卷的诗人漫步在宽阔的大街上念着情诗。夏季的夜色有幽蓝的萤火虫,教堂的钟声响起,花园里满是接骨木的香气。
香氛,在音乐里寂静
我们仍旧敏感地嗅到浓香
音乐,在教堂里唱起
那是我给你的祈祷
我要向主时常祷告
要向主赞美你
为你永远地幸福
这是蔺晨幼年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远游,如今能记得的,也只剩下这首模糊不清的情诗。
梅长苏静静地搂住他,唤他,阿晨。
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百感交集,生生逼红了眼眶却流不出泪水,他用力抱紧怀里的人,用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怕这只是他一场梦。
他终于明白他的长苏那天清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不仅仅是绝望,还有恐惧,恐惧得到之后再失去自己。
同样,也怕自己有朝一日离去,蔺晨无法承受这个结局。
梅长苏忽然咳嗽起来,感觉到蔺晨放松了怀抱,伏在他怀里轻声道,阿晨,我想活下去,不是为了翻案,我也…想活下去。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蔺晨抱紧了他,不住地点头。梅长苏安抚一般拍着他的后背,任由自己衣衫湿透。甚至可以感觉到蔺晨的颤抖。
像是拔箭那天,颤抖着双手,却始终不敢下手。
未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梅长苏躺在蔷薇花下,塌上落了一片乱红,蔺晨坐在他旁边,他指尖绕着蔺晨的发丝,偶尔抬手将蔺晨身上的飞红拂下来。
“长苏已经可以下床了?能喝酒么?”未名抱着胳膊看着他俩。可惜他发小蔺晨不给面子,白了一眼,“可以,药酒可以。”
“你大爷,”未名抗议道,“我补一顿不行么,我两口子请你你面子大了。”
“你的熊孩子伤了我家长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蔺晨凉丝丝地看着他,看得未名后背一冷,连忙摆手,“我的错,那蔺少阁主定可好?”
蔺晨没发话,只低头看他家长苏。梅宗主按着伤口一脸苍白,“喝酒你定就行……能不能别见面吵?肚子疼不说,还头疼……”
未名倒是手脚麻利的人,很快就从自家名下的一家酒楼定下包间。彼时未名忙得不可开交,只让人跟蔺晨说了一声,就不见人影了。
“可以喝一点,不能喝多。”蔺晨在花园里看着梅长苏拿着剪刀修剪花枝,他身后还有一位老花匠,正在他身后修一丛茂密的冬青树——显然,梅长苏是比不过这位老花匠的豪爽,大剪刀咔嚓咔嚓剪得欢快,不多时,一丛冬青树已经被修剪成了一个圆圆的球。
老花匠哼着歌,走到下一丛冬青前,再次拿起了大剪子。
梅长苏觉得自己有点懵。
蔺晨忍着笑,一把搂起梅长苏离开花园,一直走到蔷薇花藤下面,蔺晨才摸摸他的头发,忍笑道,“大叔这是玩高兴了。不过既然未名请酒,那我怎么着也得跟你说说山东这边。你也知道,彭城兰陵这边,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孔孟故里,规矩多讲究多——你身上有伤,本来不想让你喝酒的,但是山东的规矩,宴饮必有酒,也一定会喝酒。敬酒最起码三巡……啊对了,山东不用酒盅喝酒的,如果给你个小酒杯,你还得一口喝干。”
喝酒倒是难不住梅长苏,往日在赤焰军中,小少帅也不会少喝酒。可听到这种喝法,他有点不习惯。
蔺晨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不由得苦笑道,“山东人是实心眼直脾气,有啥说啥,闹到干架也不藏心眼儿,没什么弯弯绕。他们要是灌你酒,就直说身体不好喝不了太多,但是也别扫他们的兴,他们讲义气,灌你酒,自己也肯定不会少喝。”
梅长苏笑了一声,“喝就喝,不过以前我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山东人喝酒的,是不是还有其他规矩?”
“去之前稍微吃点东西,”蔺晨想了一会儿才笑起来,“山东人喜欢先喝酒再吃饭,他们习惯这样,你这身子空腹喝会很难受。”
山东人宴饮的规矩确实很多,蔺晨拉着梅长苏进门的时候,未名就迎接到了门口,双方揖让之后,未名引他们到了座位上,未名的位置正对着大门,梅长苏和蔺晨正坐在他右侧第二第三的位子上。
“未名今天是庄家,他坐庄。”趁人还没来齐,蔺晨悄悄说了一句,“木纹对着我,但是主要还是请你我,咱俩是主宾。”
“怎么不见君颜嫂子?”梅长苏有些不解。
“山东人规矩,女不见外客。”蔺晨看了一下门外,“今天来的都是我和未名的兄弟,也就两三个……你介意么?”
梅长苏回给他一个安心的浅笑,聪慧如他,未名既然明知道他二人的关系,以未名的实在,他必然不会隐瞒。何况他自己,不也是故意在未名夫妇面前唤他乳名的么?
“阿晨,”梅长苏在下面握住他的手,“你能有这样的兄弟理解你,其实……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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