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周六,大学舍友佳佳发来一连串的语音消息,上班时间不便回复消息的我,晚上加班后,回到宿舍一个一个地点开,认真地听着。
不出所料,全部都是负能量的话语。总结归类一下,抱怨的无非是三点:1.读研的舍友不好相处;2.研究生的生活没有自由,老师的态度莫名其妙,学长、学姐脾气古怪;3.和男同学小马的各种纠结。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会说,负能量爆棚的佳佳也许是祥林嫂。
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看法。
如果你和我一样,和佳佳同住宿舍四年,就会更加深刻地了解到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的身上有很多种标签:城里人、精致猪猪女孩、白富美、学霸。
对于我,一个平平凡凡来自镇子的女孩,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美好的女孩。
二
她总是对我抱怨很多,抱怨别人不理解她、不迁就她、不宠她。
在我看来,这些大多是一种无痛呻吟。
抱怨室友各种难相处,事实上,我们大学时宿舍六人,各种小团体,拉帮结派,乌烟瘴气。相比那时,研究生四人宿舍,各自努力成长,互不影响。这种状态,难道不是很理想吗?
抱怨学校的各种不顺,可是事实上她作为跨专业保研的学生,英语能力强,成绩优异,加上年龄最小,学习上很是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帮助。
和男同学小马的各种纠结,从大一到大四一直都是如此。明明不是男友朋友,却总是为了“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晚上约你出去玩,你说没时间,别人约你,怎么就有时间了?”之类的问题纠结。
在我眼里,光鲜亮丽的女孩,心中总是有我无法去理解的烦恼。而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却又与她截然不同。
三
同一个镇子的同龄女孩小羊,被爷爷奶奶娇宠长大。可是,小时候,姑姑们的孩子也在爷爷奶奶家里吃住。
作为长姐的她,即使被爷爷奶奶偏疼,也总会受各种各样的委屈。姑姑们给自己孩子买的糖果,弟弟也有爸爸妈妈寄来的各种零食,而她从爷爷奶奶那里拿零食,却永远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光明正大地享受。
爷爷奶奶总是将她悄悄地拉到小房间里,从衣兜里掏出几颗红枣,还要嘱咐她吃完了再出房门。
这种偷吃的经历,换来的是一生的自卑。生活中,她总是在微笑,热情待人,无法拒绝别人的任何要求。偶尔承受不住时,和我抱怨两句,第二天又元气满满复活。
她说:“我害怕别人不需要我。对我来说,自己的一切自我意愿都不重要,只要能帮助别人,我就会快乐。”
明明应该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却过早地开放,成长后的她,成熟地惹人心疼。
可是即使偶尔抱怨两句,但从她的回忆中,听到的是对爷爷奶奶的感激,和对弟弟妹妹的疼爱。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尝试考研究生,爷爷奶奶的负担太重,早一点自力更生,家里人才能轻松一点。
爸爸和妈妈对她曾经想要考研的想法很不满,他们并不想让爷爷奶奶再承担小羊的学费。这笔钱,正在上大专的弟弟更需要。
工作一年的小羊用年终奖买了两个平板电脑,准备送给爷爷奶奶。回到家里,爷爷奶奶说将其中一个送给爸爸。
小羊赌气地将一个平板电脑又背回工作的地方。
我问她:“不觉得辛苦吗?”
小羊说:“我一出生,被亲生父母送人,爷爷奶奶喜欢小孩,把我抱养回家。所以爸爸妈妈从来不管我,并不怪他们,爸爸妈妈是爷爷奶奶的亲人,我更不能怪他们。”
“辛苦吗?有时候会感觉很辛苦,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所以不能怪任何人,怪只能怪自己。”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小羊说完后,长长地舒口气,“所以,对我来说,被别人需要,我就很满足了。”
四
佳佳是独生子女,被父母呵护长大,被宠爱的少女拥有被宠爱的资格。
她的抱怨,是合理的,是很符合现实的。
小羊,从小不被期待,也得不到全心全意的宠爱。长大后,她也失去被人宠爱的能力。
她没有办法去抱怨。自己太卑微,低到尘埃,所以被需要,她才能肯定自己。
两个同龄的女孩,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说不上优和劣,也谈不上好和坏。只能说,各自的缘法,各自的生活。
希望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会找到守护自己的那位天使,找到宠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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