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莉
一
家庭聚会上,我正在专心给阿俞剥她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她投桃报李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我嘴里。
“这个做的很好吃，你尝尝。”
“嗯，是挺好吃的。”我称赞点头。
“别玩手机了，什么场合就知道玩手机。看你表哥人家爱情事业双丰收,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抓紧找个人结婚了。”大姑开口说道表妹。
“表哥这种是从小就有的缘分,又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表妹嘟嘴表示不服。
“你就和我犟吧”大姑不依不饶。
“哎呦，姐。大过年的，你说她干什么。”小姑出声劝道。
阿俞将桌上的酒杯递给大姑，笑盈盈的说：“大姑喝酒。”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条黑色丝绒质感的长裙，头发卷成波浪轻轻披在肩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着淡淡的光。灯光下的她，明艳又动人。
看着眼前的阿俞，我不禁晃神。在众人眼里,我和阿俞从小相识，会在一起是顺其自然。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之间曾相隔了一整个青春。她正青春时,我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孩;她在爱情里沉浮时,我还在为学业发愁;她拥有自己事业时,我才初入职场;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这条河的名字叫作时间。这么多年，我终于穿过时间的河流走到她的身边。
“阿俞。”我小声叫她，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怎么了?”阿俞回头，灯光散落在她的脸上一如从前的好看。
“我倒是觉得人力可以左右。”
我看着她笑，爱意肆意汹涌。
二
第一次见到阿俞，我十三岁。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轻抚。
姐姐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和我介绍：“这是阿俞，我最好的小姐妹，快叫姐姐。”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白色的袜子，白色的帆布鞋。光洁白皙的脸上，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她看着我笑，清澈又单纯。阳光下的她，好像在发光。
“你好啊，郑源弟弟。”声音温柔。
“发什么呆呀？郑源，快打招呼。”
“你好，阿俞。”
“是阿俞姐姐。”少女揉了揉我的头发，认真叮嘱。
“我，我去写作业了。”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今天这小孩真怪。不管他，阿俞，我们去房间玩。”姐姐提议。
“郑源，去给我们拿两只巧乐兹。”姐姐霸道的命令。
看着手里唯一一只巧乐兹，我鬼迷心窍的递给了阿俞。
“哎呀，我最喜欢巧乐兹了，谢谢你，郑源。”阿俞接过冰棒开心的说。
姐姐看了看手里的小布丁，疑惑的问“为什么我是小布丁啊？”
“冰箱里只剩下一只巧乐兹了。”我小声解释，底气不出。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姐姐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当然是因为郑源比较喜欢我咯。我是不是特别好看，对吧！”阿俞看着我笑，满眼调皮。
“是的，特别好看。”我在心里说。
那时班上总在传谁喜欢谁，谁又给谁写情书。当好友突然问我喜欢谁时，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阿俞的那双眼睛，清澈又单纯。
三
十八岁，晚自习下课回家。刚打开门，就听见了阿俞呜呜呜的哭声，像一只小狗可怜兮兮。我心想她肯定又失恋喝醉了。
“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姐姐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郑源，你回来了，太好啦。来来来。”姐姐看到我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对我招手。
“怎么了这是？”
“失恋了又失恋了，快，扶着点她。”阿俞喝醉了像小狗似的趴在姐姐身上。
“等她哭好了，再送来我房间。我太困了。”姐姐双手合掌，一脸乞求的看着我。
“姐？”满不情愿的语气。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姐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阿俞推到我手上。
看着一脸泪痕的阿俞，我忍不住轻声安慰道：“别哭了。”
阿俞听到我的声音，突然睁开眼睛。看到我的脸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
“郑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我今天有名片了。”说着掏出了白色的名片。
“我厉害吧，郑源。”她看着我，有些得意。
“厉害。”
“可是我失恋了。呜呜呜呜呜呜”她又大哭起来，我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周围全都是她身上的味道。她比之前更瘦了，头发剪短了一些，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我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起身去敲姐姐的房门。
“姐，哭完了。”姐姐探出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阿俞又看了看我。
“我可警告你啊，你还是个学生，别动歪心思。”姐姐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一副明了于心的模样。
“姐。”
四
二十三岁，我去阿俞公司实习。
她站在我身后，教我如何将一个产品原型设计的更加合理。
“你看你把这里的交互改一下，这样就形成一个闭环了。”周围都是她淡淡的香水味，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心又开始砰砰砰跳个不停。
“今天不过情人节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我漫不经心的问。
“要你管，成年人的世界可是很忙碌的，你没看都在加班吗？一切浪漫都要以生计为基础。”
“不敢苟同。”我摇摇头。
“八点了，还不下班吗？郑源。”同事志浩关心的问。
“我把剩下这点做好再走。”
“哎，你怎么拼是为什么？你不会是？”志浩一脸八卦。
“嘘。”
“你完蛋咯。”志浩拍拍我的肩，背起挎包下班。
在十点一刻终于把原型改好。关上电脑，下班回家。
“你怎么也这么迟下班？”阿俞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把你下午说的地方改好，所以迟了一点。”
“你这样加班，到时候阿希又要说我压榨你了。”
“她不会知道的。”
“听阿希说，你搬家了？”
“是的，搬到滨江附近。”
“离我挺近的诶”
“是的，我知道。”我在心里回答。
五
二十五岁，我戴上耳机正打算玩《英雄联盟》，手机上收到阿俞的消息。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去接你的，你自己打车回家吧。”阿俞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
我疑惑不解，电光火石之间想起阿俞那个念念不忘的前任，抓起外套往阿俞小区跑。
冬天的风很冷，吸到肺里大声咳嗽起来。可是我不敢停下脚步，怕迟了一刻，就永远失去站在她身旁的机会。
当在车库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凯美瑞，心终于落下。我走到车前，轻轻地敲着车头。
阿俞抬头，满眼错愕。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去找他。”
我看着她，不再掩藏眼底的爱意。
阿俞看着我，释怀的笑起来。
宴席上。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阿俞在耳边问。
“想你怎么会这么好看。”阿俞看着我笑，眼睛清澈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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