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拿不起的,往往是曾经拿起过,最终还是又放下的。而那些放不下的,则是永远放不下的。我们的宿命就是在这无常的起落之间,艰难的呼吸。
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那时的我完全忘记了高中,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在手掌纹路中蛰伏的记忆,就像是被宇宙黑洞吸噬过一般,不留一丝痕迹。在那段近乎残酷的时光,我无数次的扬鞭策马,幻想着逃离这里,但思绪在这个无能为力的国度被打散成水汽,四散开来,弥漫成雾,阻断了一切可以发散的视线。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前方是无边无垠旳沙漠。
于是我选择了遗忘,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这个令我千万次后悔却又无法回头的航向。
她的性格与我几乎完全相反。他异常的开朗,外向,好像这个世界是他的家,在任何地方都不用拘束。我们在课余时间玩音乐,写歌词,一直玩到值班的老师把我们轰出来,看着老师锁上门,无奈的互相摇摇头。
我的文化课比他好,他的乐器玩的比我好。所以我们经常互相借鉴,彼此斗气,像是两个永远也长不大的野孩子。
蓦然间,我想到了那些在高中一起旷课的朋友,我们也像现在一样走不正常的路,唱没人唱的歌,爱不敢爱的人,却从来也不曾恨。
一直到大四,在这个即将作鸟兽散的渡口,我和她一起去了这里最大的舞厅。我们对着潮湿的话筒大声吼着,好像我们曾经被压抑着的神经在倏然间得到了释放。情感在彼此之间缠绕成透明的茧,里面缓缓的地萌发着即将凋败的野花。
我一直想说“永恒”,但却始终说不出口,好像声带被瞬吸而入的气流卷成了怎么也解不开的螺旋。
大四结束后我回到了家乡。我很庆幸,父母并没有被那些所谓的年华烙上鲜红的标识。躺在自己曾经依偎过千万次的板床上,心里有种们莫名的恐慌。依稀可辨明那些曾经熟悉的无法再熟悉的轮廓。
高三那一年,我看通了许多事,所以我选择了一些,又放弃了一些。
人生没有如果,假设只是自欺欺人,只是一种自我的心理麻醉。日复一日的落寞与孤寂,在工作的往来不息中丢失了发作的时间,所拥有的还存在吗?
情感在时光衔接的过度带变得极其模糊,或许我应该把“他”写作“她”,但又是手指的情不自禁。心野的广原总是有一匹没有颜色的马在奔跑,漫无目的的奔跑。
一直到现在,我始终无法明白安妮的那句话,“那段年少时的感情,就如同彼此寄居的蛹,当灵魂长出翅膀,各奔东西,蛹就变成了空壳。”
一直到最后,在知觉马上灰质,蜕皮的时候,那些海市蜃楼在眼前忽现。里面我和那些早已被放弃的朋友和同学在操场上躺着,望着橙红色的太阳,望着橙红色的云朵,望着我们在天空中的倒影,望着那些美好交织重叠。
于是我幻想着一个世界。那是一个绿色首尾相连的世界。浮云在天空中沉默着往来,投下缓缓蠕动的墨绿色的影子。季风徜徉在青草味道的空气里,掺杂着青春特有的嗅觉,覆盖了整个天际。狗尾草依然扮演者誓言的角色,在一句句的海誓山盟,天长地久中变成了女生手指上的永恒,被赋予了无限的力量。山丘的侧面,在一年一度的拔节与凋亡间,见证了流年的无语。
那些拿不起的,往往是曾经拿起过,最终又放下的。而那些放不下的,则是永远放不下。那些放不下的,终将在某个明日,某个地点,被重新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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