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很多学者专家在研究《西游记》,但是被引进中国的不多。曾经有一本是2002年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的《西游记的秘密——道教与炼丹术的象征性》,如今已经买不到了。作者是中野美代子,1933年生于日本北海道。1956年毕业于日本北海道大学文学部,专攻中国文学。
中野美代子在书中写道:“日本的《桃太郎的故事》和《西游记》的主人公都是为完成大业而以动物作为随从的。”桃太郎为什么选择猴子、野鸡和狗作为随从?
吉野裕子在《阴阳五行与日本民俗》一书中解释说:“桃在中国古代为避邪的灵物,其中西王母的桃最为著名。西王母是古代中国的仙人,居住在西方。传说她的果园中有三千年结一次果实的桃树,吃了能长生不老。据说西王母曾在7月7日将此桃赠予汉武帝。桃为金果,是具有金气的果实,象征西方。猴子、狗和野鸡属金,桃太郎在奔赴战场的途中,将与自己同属金气的动物统统收为自己的部下,而他则成为一名非常强大的将军。”
在古代神话传说以及民俗中,桃有长寿、孕育生命和女/性/生/殖/器的象征,这个就不需要多说了。
桃太郎的仨动物随从,猴子、野鸡和狗的职责分工。
在明治二十五年(1892年)的《帝国读本》中写道:“桃太郎登上鬼之岛,此时但见众鬼惊恐地关上木门防守。桃太郎身先士卒,撞破寨门冲入城中。他挥刀左砍右杀,野鸡随后飞来狠啄鬼喽罗,猴子抓鬼的眼睛,狗撕咬鬼的腿脚,众鬼惨遭重挫。”明治时期的桃太郎亲自“撞破”鬼岛的木头寨门入城。猴子、野鸡和狗只是发挥了辅助作用。随着时代的发展,故事情节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百年后的20世纪,日本小学一年级的国定《小学国语读本》(通称樱花读本)中有一篇《桃太郎》,内容如下:“鬼关闭铁门,固守城池。野鸡飞跳起来,从上面窥视敌情。猴子攀门而入,并打开大门。桃太郎和狗一起攻入城中。野鸡迅捷地飞起来啄鬼的眼睛。猴子和犬又抓又咬,使鬼痛苦不堪。”
一目了然,野鸡的优势是空中飞跃,猴子的优势是高处攀爬,狗的优势是地面攻击,动物们各自发挥着它们的自然优势。
它们协同作战的方式非常类似现代战争中常见的战术。先是空军对陆军难以攻克的目标进行定点打击,随后陆军支援或者展开直接地面攻击,空军继续发挥保护陆军不受来自敌方攻击的作用。空军和陆军密切协同,主动配合歼灭敌人,勇敢顽强地战胜对方。
唐僧的仨徒弟,孙悟空、猪八戒和沙悟净的作用。
唐僧仨徒弟的职责分工和桃太郎仨随从的作用非常相似。首先,孙悟空是猴子。但是这只猴子要比桃太郎的猴子厉害千百倍。孙悟空根本不需要像桃太郎的猴子那样“敏捷地攀门而入”,他翻个筋斗云就十万八千里了。
有人认为,《西游记》中的唐僧根本不需要三位徒弟,只留下一个孙悟空就足够了。事实上,在小说《西游记》的雏形,刊行于南宋末年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三藏法师只有一个随从,就是叫做“猴行者”的猴子。那时候的猴子还不叫孙悟空。然而,在故事形成过程中,其他动物逐渐地参与进来并且分担了不同的角色,使故事更加有趣。孙悟空承担了空中的职责不用再解释了。
猪八戒和沙悟净在西天取经过程中,承担了挑行囊、照顾师傅生活起居和处理尸体等十分现实的后勤辅助任务。当孙悟空在时,猪八戒和沙悟净基本无用,他们即不能拯救唐僧,也不能想办法,甚至不如白龙马机警。
在电视剧《西游记》中,孙悟空被唐僧赶走之后,师徒几人来到宝象国。该国的女婿黄袍怪说唐僧是劫走公主的老虎,于是向唐僧喷了口水,把唐僧变成了老虎。猪八戒和沙悟净没有能力救师父,白龙马为救师父变作宫女,刺杀黄袍怪,可惜打不过。于是他开口讲话让猪八戒去找孙悟空,猪八戒听到白龙马讲话时吓了一跳。
沙悟净的原型是玄奘在西天取经途中梦到的深沙神。在小说中,他的职责被安排为水下,以及孙悟空和猪八戒闹矛盾时的调解人。在电视剧中,沙悟净的职责是挑行李,为数不多的几句台词就是:“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唐僧的徒弟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唐僧是个凡人,不管是在小说或者戏剧等艺术形式中,他都没有任何神通和法力。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三藏法师只有猴行者一个随从,没有白龙马可以驮着他西天取经。但是三藏法师有一条龙的背筋。这条背筋可以帮助他行走如飞。
在后来的《西游记》中,唐僧有了坐骑,就是龙太子的化身白龙马。龙王三太子被观音菩萨点化后,不再施展法力,变成了一匹普通的白马,心甘情愿地驮着唐僧去西天取经。他的职责不言而喻是供师傅骑乘。
与日本的《桃太郎的故事》相比较,《西游记》中唐僧随从们的配置更加合理。猴子是空中飞行的作用,猪是地上的作用,沙悟净被安排了水中的作用。同样具备飞行、地面和下海功能的白龙马被彻底弱化,成为了唐僧的交通工具。孙悟空和猪八戒齐心协力,再有沙悟净介于二人中间巧妙调和,白龙马任劳任怨,唐僧西天取经之路险象环生,但是必成正果。
可是,孙悟空太强大了。他从身上随便拔掉一缕毛吹一口气,就变成了数百只小猴子。他能上天、入地、下海,有七十二变化。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习好、思想好、工作好、纪律好、作风好的“五好青年”。《西游记》里有这么一位大咖,猪八戒和沙悟净这种配角不要说出彩,他们想出镜都难。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现实中,大多数看过《西游记》的人必定记得孙悟空,也知道孙悟空的扮演者是六小龄童。但是有多少人记得猪八戒、沙悟净、白龙马,以及唐僧的扮演者是谁?
不过,不知道也无所谓,笔者对《西游记》中的男主角们也早就淡忘了。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剧中的妖精们,尤其是女儿国的女王、白骨精和玉兔精李玲玉。依稀记得她们好美,不是经过后天加工的网红脸们可以比的天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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