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与狼为伴
“你是说你当时看到了黑叔。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太原郊区的一间别墅里，张文山再次看到了姜大海。
身材矮胖的姜大海披着宽大的浴袍懒懒的瘫坐在老板椅上，发髻微微有些潮湿，他的手里端着一杯法国进口红酒杯，面前的老板书桌上摆放着刚刚吃空的牛排盘子，上面还有些剩余的肉屑混着油腻与纯银的刀叉相互映衬。
姜大海坐在宽大的老板书桌后面，正用牙签剔着牙，当见到张文山的时候摆出来的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听到张文山提到黑叔的名字的时候后，姜大海整个人神态凝重了起来，先是放下手里的红酒杯，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也微微上翘的问道。
从他确认消息的真假说话语气里，张文山能够听出其中包含着不无威胁的意味。
“确实是黑叔，他告诉我他从石函里没有得到舍利子，却得到了东汉时期的皇家寺院佛光寺的信息。他们准备要去太行山深处寻找这座千年古刹，那里很有可能存在真正的佛骨舍利子。”
张文山简单的将事情的始末再次讲述了一遍，一边讲还要一边应对姜大海充满怀疑的各种询问试探。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找到舍利子我可不会分你一份。”
姜大海玩味的笑道，这个消息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但是不代表他会感谢张文山。
“我需要你的帮助去阻止这些日本人。老祖宗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里。”
张文山诚恳的说道，他已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与姜大海讲了一遍，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姜大海来说有多少作用。尤其是经历了沙漠中凶险的陷阱后他还敢不敢以身犯险了。
毕竟从眼前奢华的午餐可以看出姜大海的财富多么惊人，他会不会再次去太行山中冒险很难说。江湖中人越老越怕死，像是姜大海这样的江湖大佬更是没有必要亲自深处险地，哪怕是一个佛主的舍利子的价值也不值得他去和一批不知道底细的日本黑社会打交道。
不过黑叔这个词，可是让姜大海怎么也忘不掉的。
“好，我这次会亲自带队走一趟太行山，我要亲手做掉那个混蛋。至于佛光寺里的舍利子必须归我。当然你提供了情报和虎符，你也有资格可以满载而归，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姜大海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沉思片刻才做出了决定。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做事情之前要考虑这件事的风险。不过山西是他发迹的地方，这里的人脉关系、地理坏境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主场作战给了他足够的自信与勇气，他相信在这里寻找一座佛寺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行，钱我需要，但是我可以自己去挣。你怎么处置黑叔，那也是你们江湖中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但是舍利子必须归国家。”
张文山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退步，果断的坚决的拒绝了姜大海。
姜大海听见张文山的话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稍微正了正身体眯着眼睛打量这个曾经有过合作的年轻律师。
对方稚嫩的面庞显示对方的年纪似乎有些太过于年轻了。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年轻人多念了几年书有些才华，有些气节，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不惧怕日本人的凶狠，但却会让虚幻、无用的东西迷惑了他的眼界，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比如说爱国精神、精神信仰之类的东西。姜大海相信只有吃了亏才能打磨掉年轻人的菱角，做个规规矩矩的圆。
不过这是个可以放心合作，不必担心会过河拆桥的合作伙伴，而且他对自己不具有任何的威胁性。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和我讲条件吗?年轻人或许你忘了讲条件的前提是要有实力。”
当姜大海确认眼前的人并没有威胁自己的本事后，身体再次瘫倒在老板椅上，抿了口红酒他的声音沙哑说道。
眼看着姜大海已经有些恼火，张文山也不再犹豫又抛出一个解决的方案。
“我知道你这两年一直在洗白自己的底子，但是你的底子在江湖里扎了根，他就一辈子都在那里。你要知道不管你多有钱，官面的人都是不愿意接受你。可是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机会。只要你出面将这个国宝献给政府，在花一笔钱请媒体进行一番宣传，你绝对是太原上流社会的正面人物。”
张文山一番话诚恳又富有诱惑力，他语气急促的说道。关于姜大海的近况，这是他从阿三那里打听到的情报。
事实上姜大海年纪大了，早年打斗留下了不少暗疾，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到了他这个年纪的江湖大佬都对于打打杀杀的日子已经过的厌倦。所以他这些年一直积极参加各类慈善事业，捐助贫困学生读书，在社会上大刷自己的声望，积极讨好媒体和政府要员，生怕有一天政府会跟他算总账。
在张文山看来，姜大海之所以这样做。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后代考虑，努力的洗白自己的出身，但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至少一些政府招标的大型工程，他的公司虽然有些实力，但是考虑到企业的不干净的过去，政府仍旧是不会给他任何插手的机会的。
张文山能想出的最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说动姜大海出人出力将所得的的文物交给政府，这样就可以舍财换名。
如果姜大海不同意，张文山只能放弃这次合作。
“你想想舍利子虽然好，但也是烫手山芋。况且以你的地位也不会缺少一件国宝带来的金钱。反倒是社会声望和地位才是你最需要的。”
自古以来名利双收的美事就是人类孜孜不倦追求的。张文山对于自己的劝说是十分有信心的。
面对这样的选择，姜大海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他需要在财富与名气之间做一个取舍。
过了一会，姜大海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却看到了一双坚毅的目光，显然这是一个无法同流合污的家伙。
姜大海欣赏这样有气节的读书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同这样的人做朋友，因为他是盗，只爱财。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于金钱同样充满了贪婪，但是却比姜大海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做人的底线。
这样的人也许就是上流社会的绅士之流，做起事情总是要将就各自虚无飘渺的信仰和面子。
可是现在他这个做了半辈子的大盗为了安度晚年不被政府清算，他必须要变成衣冠楚楚的绅士，那么他们似乎又可以是一路人了。
不过这次他除了要利益，他还想要别的东西。
“好的，我答应你。”
姜大海刚说完，张文山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场面，他也见识过不少，但是这次关系重大，虽然是短短几十分钟却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只是因为此次事情牵涉的不是他个人的得失，而是是国家的利益。作为公民，他应该为这个初醒的国度做些什么。
幸好一切还算是顺利。
“你的朋友已经被阿三送去了宾馆，她精神状态还不错。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几天等我消息。我会让阿三盯住那些日本人，一有动静就通知你。”
姜大海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雪茄扔给张文山，又抽出一只雪茄打着火深吸了一口继续道。
“太原是我的地方，你们是客人。这次行动我希望你和你的伙伴能以我为主。”
姜大海一只手的手指夹着雪茄悠然的站起身，从一旁的酒吧里取出一瓶红酒，为自己和张文山各自倒了一杯。
“当然，我们愿意听从安排。”
张文山笑了笑举起红酒杯敬了一杯。
阿三确实没有夸大自己的能力，就像他说的那样在太原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一个小时前，这个地头蛇就在一个正在封闭修葺中的地下车库里找到了安琪儿，并且顺利的救出了人。
现在阿三他已经顺顺利利的把人安全的送回了宾馆。
值得庆幸的是安琪儿的身体状态还不错，只是她精神上受到了一些惊吓，一个人躲在卧室里一声不响倒头就睡。让胖子阿明和张文山感到欣慰的是或许是那些日本人有求于人，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安琪儿。
张文山与姜大海谈妥了条件，他也不多留，谢绝了晚宴的宴请后。
张文山起身告别姜大海，自己一个人独自开车返回住的宾馆。他们居住的宾馆位于在市中心地带，经过胖子阿明调查这里安保措施一流，还有治安大队警察在街头巡逻反恐处爆。
张文山等人选择住在这里，自然不用担心那些日本人光天化日的来找他们的麻烦。
张文山将车停在宾馆的地下车库里，自己乘坐电梯回到自己居住的楼层。
电梯门刚打开，张文山就看见胖子阿明急匆匆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急忙将外衣套在身上，这身打扮显然是要出去。
“我不是让你在这里陪着安琪儿吗？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张文山有些奇怪的说道，他原本有些担心安琪儿在日本人手里的这段时间会受到委屈，所以特意打电话要求胖子阿明寸步不离的陪着安琪儿。虽然安琪儿受了些刺激，但是有熟悉的人陪着说说话，好好安慰一下对方也是好的。
他这样的安排，按理来说应该正中胖子阿明的下怀。他此刻应该在对安琪儿那里大献殷勤才对。这么急着出门做什么？
“安琪儿刚才睡醒了说她饿了，我想她被绑架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吃到什么好的，所以我打算去给她买点太原最好吃的东西。”
胖子阿明见到张文山嘿嘿一笑，说完与张文山插肩而过就上了电梯。
显然安琪儿找回来后，他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两人相聚只有一个小时，却足以让他找回过去在沙漠里朝夕相伴的感觉了。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去看看安琪儿”
张文山知道这个胖子的花痴病又犯了，自己在说什么就是作恶人了。他自然不会去阻止人家献殷勤，索性摇了摇头走出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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