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说,拍电影就像海水涨潮落潮,一部有一部电影,总要告别许多的老朋友,又会认识许多新朋友,名片也罢,明星也罢,像天上的云都会慢慢飘远,慢慢变淡。而朋友的友情就像深深的大海,虽说有涨有落,都伴我终生。
从只言片语间,我们不难看出,她是一位真性情、重感情的人,对功名沉浮和人生起落看得透彻,活得透亮。或许,有人会说,她已然名利双收,当然可以这样云淡风轻,把电影和人生一语带过。诚然,这种略带葡萄酸的心理乍看亦有道理,但不经推敲,因为巩俐从一出生,骨子里便是如是之人,与其后来成名无关。
巩俐出生于东北沈阳书香门第,父母均是知识分子,同在辽宁大学工作。巩俐上有一姊三兄。巩俐的出生,为这对中年夫妇又平添了许多快乐。只希望这个掌上明珠能永远快乐,没料到中国未来的影视明星从此横空出世。父亲擅长京剧,母亲唱功一流,深受父母艺术环境浸润的她,自幼便表现出了非凡的文艺功底,唱歌、跳舞、模仿无所不能。小学、中学她作为文艺骨干,踊跃参与了名目繁多的文艺活动。高中临近毕业之际,她萌生出了报考声乐专业的念头。她连续两次报考了这一专业,均未成功。偶然的机遇,她得到了济南军区话剧团导演尹大为的悉心辅导,最终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因其声乐、表演、形体、台词方面表现优异,被中央戏剧学院破格录取,时年二十岁。由声乐转报表演,这或许是巩俐文艺自觉的开始,她开始真正意义领悟艺术的真谛。
在校期间,她为人平易,从不攀比,在她看来,这才是真实的自己。成名前后,她仍然坚持做自己,在接受采访时,她曾坦言:对一些所谓名贵豪华的东西,我从未打听过它们的价值;因为我对这些无所谓,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不是因为你有钱才跟你交朋友,你没钱我就不跟你交朋友。朴实无华的她以她一贯的秉性回馈着影视圈所谓的浮华和奢侈。她所殷殷向往的是顺其自然的生活,剥离明星的光环和外衣,她还是她,并非每一位明星都能像她这样安然若素,惬意人生。
四年大学生涯,造就了她娴熟的表演技能,更重要的是在想象力、感受力、创造力等方面,她有着合乎个人节奏的基调与悟性。1987年,她参与班级话剧《原野》排练,巩俐饰演女主角金子,她忘我地投入到表演中,浑然不知周遭有人拍摄下了当时的剧照。而后,该剧照被正在寻找《红高粱》女主角的张艺谋发现,从此开启了她的璀璨人生轨迹。
对于初涉影坛的巩俐来说,这既是一个机遇,又是一个挑战,巨大的挑战。她能否担纲重任,完美演绎女主角,成为当时剧组关注的焦点。一个细节便能说明一切:剧中主角九儿要挑着担子像大蝴蝶一样款款飞过来,可是巩俐从未挑过担子,为了真实再现电影人物及背景时代,她挑副木桶练习。第一天空桶,第二天加一瓢水,第三天加两瓢水......直至加满练习。长久挑水练习,她的肩膀肿得很高,晚上疼痛难眠。翌日继续挑水练习,直到能够驾轻就熟地把握人物形体和神态。
这种坚韧的毅力换做当下备受追捧的“小鲜肉”估计无人能及。夏日拍冬戏,酷暑穿棉袄,肤色曝晒黝黑,这些对于女演员来说,均是一道道较难逾越的考验。她都挺过来了。这些付出终究会得到回报,果然,广播电影电视部一九八六一九八七年度优秀影片奖,《红高粱》入选、第十一届百花奖《红高粱》获最佳故事片奖;第八届金鸡奖《红高粱》获最佳故事片奖,《红高粱》连中三元,一时间喜报频传。除此之外,在国际上亦获奖颇丰:第三十八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金熊奖;第五届津巴布韦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故事片真实新颖奖;第三十五届悉尼国际电影节细腻电影评论奖;第一届马拉卡什国际电影电视节导演大阿特拉斯奖、制片大阿特拉斯奖;比利时第十六届布鲁塞尔国际电影节比利时法语广播电台青年听众评委会最佳影片奖;法国第五届蒙彼利埃国际电影节银熊猫奖;第八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十大华语片之一;民主德国电影家协会年度奖评委会提名奖;古巴年度发行影片评奖十部最佳故事片之一。
纷至沓来的荣誉和掌声,并未在心理上带给巩俐较大的冲击和刺激,她继续忙于个人学业,冷静地投入到演员的深造和修养之上。在某种程度上,一部电影的成功,既需要好的剧本,也需要导演和演员之间的三观契合。张艺谋和巩俐都是植根于中国大地的艺术天才,他们有着对电影艺术真实、自然的共同追求,深刻地意识到个人的艺术气息,是无法脱离这片极富厚重历史和文化底蕴的中国大地的。张艺谋说:我的思维是很中国人方式的,我离不开大陆,人生、历史、文化、感情都放在里面。对于真实与自然这样的关键词,他们也不约而同地秉持了一致的观点。巩俐认为,演员较成功的表演,不是凭空想出来的,而是来源于生活的真实。张艺谋则主张适度、真实,反对过分、做作。
于是凭借着这种集合表演和现实于一体的浑然天成的心得感悟,她和张艺谋合作愈来愈相得益彰。《活着》里的家珍,一个饱受命运摧残的女人。故事中的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转变,为整个电影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生活的突遭变故、有庆的意外死亡、凤霞的分娩事故,对这个普通平凡的女人来说,毋庸置疑是灭顶之灾,她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和煎熬,她也在历次命运的击打之下,愈发坚强,默默隐忍,忍耐似乎成了她的代名词,活着为了什么,她不再追寻活着的意义本身,只是活着,在阴翳的天空之下蹒跚地行走着。整个电影以祸不单行的意念将众多的不幸强加于一个家庭之上,似乎略有不妥,但因其不妥,更见苦难之重,巩俐饰演的家珍这一角色,默默承担起了所有痛楚,与福贵迥异。她凭借此片表演获得第四十七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提名美国Chlotrudis电影奖最佳女主角。
《霸王别姬》里的菊仙在整部电影中的戏份并不算多,但她的演绎足够支撑起整个角色和时代更迭的完整性、层次感。这一妓女角色设置及演绎有别于以往电影题材中的职业形象,巩俐以其对人物心理变化、感情变化及性格特征的整体把握与拿捏将这一角色塑造得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圆满再现了这一角色所应具备的言谈举止的外在形象和勇敢泼辣的内在秉性。在菊仙的柔弱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坚毅的脾性和超人的魄力。该片获得第四十六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外语片奖,并提名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她获得了纽约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女配角奖。
除此之外,她还饰演过《代号美洲豹》中单纯善良的女护士阿离,《菊豆》中勇于冒险的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极具反叛意识的四姨太,《秋菊打官司》中坚韧不屈的农村妇女秋菊,《唐伯虎点秋香》中端庄大方的秋香,《画魂》中自强不息的女画家潘玉良,《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中妖艳妩媚的小金柱,《风月》中具有反叛精神的大小姐如意,《荆轲刺秦王》中与秦王嬴政青梅竹马的赵姬,《漂亮妈妈》中自强不息的孙丽英,《归来》中为爱守候的冯婉喻等深入人心的角色。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前总干事松浦晃一郎说,巩俐被誉为我们这个时代最杰出最美丽的电影女演员。她以自己非凡的演绎诠释了一个又一个的荧幕形象,她企求融入每一个饰演人物的灵魂深处,将最真实最自然的状态释放出来,她自己说: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你得到的所有,不是偶然的,肯定是付出了代价,成功之后怎么去维持,去努力,这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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