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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
苏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仔细看了看号码,按照往常,她会直接挂断。
但号码显示地为——昆明。
“你好。”
对方沉默几秒,“是苏栎吗?”
“是,您是?”听声音可以判断,对方应该是一名中年男性。
“我是赵既的同事,我叫何铭。”
听到赵既的名字,苏栎脑袋放空了一下,她手指紧握着手机,眼神发愣的看着电脑桌面。
“喂?苏小姐?”
“我还在。”她的身子从椅子上抽离,往落地窗走去,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肘。
“我知道这通电话很唐突,但是我受了赵既的委托,就得兑现。你下午有时间吗?赵既留了东西给你。”
苏栎的心突然抽了一下,她的思绪被这疼痛拉了回来。
“什么东西?他自己为什么不来给我?”
何铭沉默几秒,“苏小姐,下午3点半,我在江州河畔21号等你。你来了,一切就明白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
何铭抓着手机,手背的青筋凸起,他的视线扫到桌上的纸箱,左手摸了一下脸,又抓了抓头发。
他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他起身朝浴室走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苏栎靠着落地窗,手指来回抚摸着旁边绿植的叶片。
此时的她无比疑惑,已经分手三年了,赵既从来没有联系过她,像是失踪了一般,现在又有什么东西要委托别人交给她呢?她实在想不明白。
她打开手机,翻到通讯录,联系人第一个就是赵既,她备注的是A,方便她第一时间找到他。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拨出了他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的手慢慢滑下,小声念叨着,“又是这样。”
思绪突然被拉到三年前。
“赵既,我们分手吧。”
“好。”
“你不问为什么?”
“不问。”
“好。”
苏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她又走回来。
“赵既,你从未爱过我,对吗?”她的眼里含着泪水,泪水的掩盖,让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他拳头紧握着,身体微微发抖,站在她的对面。
“赵既,你真是混蛋 。要去北京,你就去吧。”
她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转身跑远了。
他痴呆的看着她的背影,那天,他在古道街站到了凌晨一点,接到一通电话后,才选择离开。
苏栎摇摇头,不愿再去想那天的情景,每想一次,都让她心口的那道疤更深了一点。
下午三点半,她准时来到江州河畔21号。
她刚走进去,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抬头视线与他相对,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相片,站起来朝她招招手。
“苏栎?”他再次确定。
她点点头,坐在他的对面。
“你喝什么?”
何铭看了一眼服务员。
“来一杯卡布奇诺吧。”
何铭的眉头轻挑一下,“原来他爱喝,是因为你的口味啊。”
“什么?”
“没什么。”何铭摆摆手。
两人沉默着,苏栎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
“您找我什么事?或者说他有什么事?”
何铭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抿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旁边座椅上的纸箱。
“这是赵既给你的。”
他把纸箱放在桌上,拍了拍。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再说,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还有什么东西要给我?难道北京这么让他不舍得?”苏栎的语气很冷淡,每个字都像带了刺一样。
何铭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他看了一眼窗外,视线回到她的身上,他看着她的双眸。
“他来不了了。”
“什么?”苏栎的心又一次莫名被刺了一下。
“他牺牲了。”
牺牲?苏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她楞在原地,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一阵发麻,她一紧张就要喝水。
手慌乱的拿起咖啡杯,咖啡被她洒了半杯,她喝了一口,杯子碎掉的声音在咖啡馆里盘旋。
“苏小姐,你没事吧?”何铭起身,准备扶她。
她摆摆手,笑笑道,“我没事,没事。”
苏栎突然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哭了几秒后,她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红着眼看着何铭,“你刚刚说他牺牲了?为什么会是牺牲?他不是去北京了嘛。”
“北京?”何铭有些疑惑,“三年前他调往的是昆明。”
“昆明?”
苏栎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在欺骗她。她最喜欢的城市就是昆明,她曾对他说过,等她财富自由,一定要在昆明居住。
两年前,苏栎申请调往昆明分公司,她在这座城市待了两年,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也在。
“赵既,你真的是个混蛋。”苏栎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这次她没有用手去擦,像是在悼念着什么。
“赵既有他的苦衷。他是一名缉毒警,三年前被委派在毒贩身边做卧底。”
苏栎掩面而泣,“他是怎么死的?”
“毒贩被抓时,他被对方枪杀了。中了5枪。”
苏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这是他的遗物。里面有一封信他三年前就写好了,是他写给你的。他交给我保管,对我说要是他还活着,他就用不着这封信了,他会亲自来见你,若是他死了,这就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一封遗书。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我知道,他是孤儿,没有家人。”
“当初他申请去卧底,也是这个原因。”何铭半握着拳头。
“谢谢你何......”
“叫我老何就行,他一般都这么称呼我。”
“嗯。”
“这是我们对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赵既的工作特殊,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所以即使他牺牲了,也不会留名。 ”
“他本可以的,他是孤儿没有亲属,但是他拜托过我。因为他知道他死后,你一定会去给他扫墓,为了.......”
苏栎接过话,“为了我的安全。”
“是的。”
何铭起身捏了捏她的肩膀,他戴上鸭舌帽,“苏栎,我先走了。东西在这儿。”
苏栎一个人在咖啡店从太阳坐到月亮,直到打烊,她才拖着沉重的腿离开。
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一直不敢打开箱子。
犹豫许久,凌晨2点50,她打开了纸箱。
里面放着一本书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这是他生日的时候,苏栎送给他的,还有他们的合照,他都保存着,她给他折的一罐千纸鹤,她第一次给他吃的糖果,他还留着那糖纸......
她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的拿起那封信。
撕开信封,一张白色的纸对半折着。
她打开信,确定那是他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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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原谅我欺骗了你,我不是去北京,而是去另一个地方,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知道我去了哪里。也知道,我永远不会回来了。我写这封信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很怕这封信被你看到,但是我觉得我得给你留个交代。我深爱着你,甚至超过了我的生命。苏苏啊,你不要难过,这都是我的选择。我的父母死于毒品,我成了孤儿,我此生最痛恨的就是毒品。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你,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苏苏,我爱你,希望你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会遇到那个满眼是你的人,你也会有个幸福的家庭。我对你只有一个恳求,不要忘了我。好吗?”
苏栎放下早已被泪浸湿的信,她窝在沙发里,哭到睡着。
她在梦里,梦到了赵既,他牵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捡贝壳,他说:“苏栎,你听,贝壳在说,赵既喜欢苏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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