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到今年春天的脚步有些迟缓,立春半月多了,天气还是那么寒冷,早些天还下了两场小雪。严冬季节风雪凛冽的余威,掩盖了微和的春天气息。草树的活力还遭受着挫折,草丛中的嫩芽,也像冻僵了似的。桃李的花蕾还在孕育中,冻坏了的吊兰的叶子还没能显出春的生机。
早春的太阳,多日来,总是吝啬地将他那梦幻般的光晕,隐藏在疲怠的云层中。沉闷包围着我的心,今早,终于见到一线耀眼的阳光,映射在粉色的窗帘上,平板的周遭,立刻涌起波动,春神的薄翼,似乎已扇动了这个世界凝滞的灵魂。
我一颗心灵顿时涨得满满的,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惆怅,──莫非是对春的眷恋,而使我这颗心不能安定吧!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有多少梦影已经模糊了,就是从前曾使我惆怅,甚至于流泪的那种情绪,现在也差不多消逝殆尽;就是有不曾消逝的梦想,在平淡如水的岁月里,已悄悄改变了它的色调。
窗外已充斥了早春的光影;四围的环境又是异样的枯燥,院子是一片花草地:常青的棕树、玉兰、樟树、红叶石楠还是老样子,有枝叶但没有花,也很少听见鸟儿的歌唱。
春风有时也许可怜这早春的寂寞吧?在那洒过春雨的土地上,吹出一些青色来,在野草丛里拂出春的踪迹,是那么不经意,像神秘而又凄切的幽光,不留心是不易觉察到的。
我没有哲学家那种富有根据的想象,没有科学家那种理智的头脑,只是在愚钝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天所赋予的热情紧咬着,觉得自己所处人间是那么冷硬淡漠,就和这迟到的春天一样让人无奈。有时也欣羡着远方那神秘的世界。在我中年的梦中,灵魂有时跟着春风,一同飞翔,像“庄生晓梦迷蝴蝶”一般,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那盛开的花丛中飞舞着;有时觉得自己是一只鸟儿,直扑天空,栖息在柔软的白云间。我陶醉在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中,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时,才怏怏的回到那躯体的休憩地。
孔子曰:“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而我处于这个年岁的当中,却经常有种莫名其妙的怅惘。外界的春残花老,绿肥红瘦,已惹不起我深切的悲戚,有时也有种被这个社会所摒弃的落寞。只能在梦境里寻求安慰和快乐。批判世俗的现实世界,但我又无法出离这一切。终使我成了一个疏狂孤介的人。在四十多年的岁月里,只有凭那些片段的梦境,维系着生命。
早春的太阳渐渐移至中天,登高远眺,寒山笼罩在朦胧的薄雾中,山上烟树迷离,远处的村庄缭绕着轻烟。那丹江河畔的平田,早披上了绿绒衣,庄稼地总有不绝的生机和地利。河水稳稳向前流动,经过的地方,两面是暗黄、深褐的沙土,孕育着深深浅浅的根、滋润着一岁一枯荣、循环绽放枯萎的花叶。水要保持经久不息的生命,就要不停歇地流动,将泥土淘去,于是成了河滩。有水流过的地方,两岸都会成为一片锦绣,生出肥绿的叶、浓郁的花,殷实的果。
这春光,撩拨起我童话般的眷恋,我不禁深深地感叹了:“不管现实的世界多么有缺陷!在这春神努力地创造美丽的刹那间,你还想遮饰起你的丑恶和倦怠,来敷衍人生吗?人类假使连这些梦影般的安慰也没有,真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延续他们的生命哟!”
唯愿这早春的希冀,永驻人间吧!我虔诚地祈祷着。窗外的棕树硕长的叶子仿佛解意般地点着头,它们是在表示赞许么?
2019年2月22日
������*��TJ�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