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命运真是,唉!苏义横那些凄惨,摊到常人身上,一个就被打趴下了。到他身上,反而愈挫愈勇,这该是多顽强的精神。
就凭这个,没有什么事干不成。咱办厂的,要的就是这样的精神,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真是太可惜了。”林垦对着法电,发着愣怔。
法电看火候到了,掏出一张纸,递给林厂长:“厂长,你看这个。”
然后,他将谶语的来由跟林垦讲了一遍。这是苏义横坠崖当晚,马荟搜救的时候,遇到一位神秘老人,让马荟背下来,老人就消失了。
“这么蹊跷,世上难道真有神仙?”林垦拿着谶语,翻来倒去看。
怎么看也看不明白,问法电明白不,法电将头摇成拨浪鼓。
林垦把脚放在老板桌上,两人好一通议论。看起来,既然能留下谶语,就证明苏义横还活着。要不然,弄这么个东西,又有啥用。
苏义横这件奇闻,对林垦心灵上的冲击,十分巨大,而且有点慌乱。可以说,直接蒙掉了。
脑袋瓜子将所有部署都撇开了,至于张震云,就没顾上想。法电必须摆脱自己的责任,他说道:“厂长,虽然我拜了师父,但求贤这件事,把我逼得坐卧不宁,老亏了。”
“没你小子啥事了,该上班上班吧。事情成这个样子了,往后再说吧。”林垦看看他,带有安慰的意思。
法电化险为夷,心中暗暗窃喜,看起来天叔的办法果然有效。
林垦虽然没有见到苏义横,毕竟也算有了消息,心下高兴,当即掏出事先备好的两盒中华烟,打开一盒,抽出两根,递给法电一颗:“这是好东西,尝尝。中午就别回家了,咱爷儿俩找个小饭店,喝几盅。”
“我去吹瓶车间看看,好多天了,不知道弄成了啥样。”法电对厂长边说边往外退。
“去吧,弟兄们都盼你回来。昨天开主任会,你那个副主任还嗷嗷叫。”林厂长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这员虎将,点头中带着爱怜。
法电一进吹瓶车间,“呼啦”,二十来个弟兄把活全停了,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安,抱怨工作,说些困扰。
法电用一个多小时,将头绪理了一下,对副主任、班组长一一安排妥当。安排晚上兑锅聚聚,各自干活。
恰恰安排完,想跟父母报个平安。林垦将座机打来车间,要他赶快到办公室。法电跟副主任招呼一声,向厂长那里去。
刚才,林垦在办公室处理完工作。把法电寻找苏义横的事情,跟老乡、太守林同做了汇报。林同也大为震惊。
林垦说有谶语,念给他听。电话里咋能分辨出来,林同更加莫名其妙。让他带上法电,到四川菜馆安排个小单间,中午好好谈谈,他会马上向秦江赶过来。
林垦本意不让他往这边跑,而是他带法电去甲鱼府。林同坚决不同意,说他比较方便。果然如妹桥、方胜天所料,林同迫不及待要看谶语。
法电中午随林垦,与林同面谈后,当晚简单与吹瓶车间班组长聚会,深夜到了马莹房间。
看起来,林同坐不住,要不然,不会这么上心,专程跑到秦江,不让任何人参与,连司机都没让坐在一起。
谶语有作用,法电工作也稳妥。马莹高兴一晚,第二天又随法电,拜见了他的父母。既然来了,顺带把四家都走走。
风雨雷电四家一一转了一遍,指点了孩子们武功。耽误了几天,然后告辞,与弟子们保持联系。
她直接回了陈堡武馆,见了妹桥、刘学平,将事情说了个彻底。刘学平向方胜天通报了这一情况,方胜天心中暗喜。
没过两天,谶语就到了孟明理、海兰秀案头。继而又到了袁一英手里,到了神秘老板手里。不辄是一颗烟幕弹,或者是一颗定时炸弹,在他们中间爆响。让他们雾里看花,惶恐不安。
在他们中间引起的惶恐,很快就由陈白反馈到了方胜天这里。
却说刘学平这边,拜访过犁头猛之后,被三四个谜团困扰。
靖卫华从孟明理、海兰秀那里得到了酬金吗?陈堡各派都得到了吗?犁头猛到底还有什么故事深深藏在心里?清漳十二猛还有谁?
除了安排武馆工作,凡是跟老师张萌有关的武林,他有必要掌握清楚,头绪理得越清越好。这可是最宝贵的东西,既然办武校,就要把这些传承给孩子们。
看得出,靖尚犁老人家绝不想让不稳妥的人知道一些细节。从老太太的言辞中,反映出犁头猛有难言之隐,或者是某种苦恼。
刘学平是个仔细人,他想弄清的事情,必然能办到。
多少年来,武林道传承问题,存在很多空白。就说苏珍玉演练的孙膑拳,到底从何而来?苏义横得了海司令遗留下来的拳谱,那写拳谱的人是谁?如此神秘的拳种,绝不可能没有师承。
这还只是孙膑拳,此类问题,多了去了。很多问题,一问到节骨眼,很多当事人要么三缄其口,要么摇头叹气,莫非武林真要绝种?
武馆馆长当的时间越长,困扰越多,这就是做学问。你走到一定阶段,问题、困惑会越来越多,自己感到成了白痴。很多场合,甚至于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了丢人。
所谓大智若愚,高人无言。所谓大侠若痴,呆若木鸡。这些话,没一句是假的。
再拜访靖尚犁,绝不能趁人多,必须单对单,至多二对二。谁跟自己去合适呢?马莹吧,毕竟那是他公公、婆婆。
说曹操,曹操到。马莹返回,直接先到他这里,刘学平大喜过望。跟方胜天打完电话,他突然有了感觉。随即安排二弟志平,中午多搞几个好菜,让司马琴、马莹去拉来靖尚犁老爷子。
那天,老爷子费力费心招待,咱也该回请一顿。大家先热乎热乎,这是人之常情。
野嫦娥马莹、武术教练司马琴一左一右,簇拥着犁头猛靖尚犁,到了武馆院内。司马琴一声招呼,几个学生急忙叫来了学平、志平兄弟。
刘家兄弟双双抱拳施礼,老爷子忙不迭还礼。妹桥也出来相迎,互相寒暄认识了。
靖尚犁很久没踏进过任何学校,不禁脱口而出:“至少三十年没踏进过校园。”
“怎么回事?”跟着的五位不约而同问他。
“咱一会慢慢说,先看看学校什么样子。”看得出,他对学校十分动情,眼眸中露出对校园的光色,是一团火。这团火曾经被熄灭,忽然到这里被重新点燃。
五位前后左右簇拥着靖尚犁。一路看教学楼,看教师、教练办公室,看几个大型练功房,看学生食堂,看学生宿舍,看教工宿舍,热热闹闹到了操场。
操场这么大,这么标准,靖尚犁俯下身子,摸摸草坪,闻了又闻。那种情态,刘学平感觉到了什么。
蛇矛枪李云保,那年第一次从镐州来武馆,就是这个情态。忽然想起这个,感觉蛇矛枪老李的年龄也与老爷子相仿,上下差不了三岁。一会酒席上,就提提蛇矛大将李云保,看老爷子有何反应。
转完整个武馆,六人来到小餐厅。
办公室主任赛学平刘志平,也将各位的座位安排得合情合理。靖尚犁坐了首座,妹桥、刘学平分陪两边。下面依次左右分开,坐了马莹、司马琴,刘志平坐在末座。
忽然,刘丽平来找二哥说事,相跟着的还有司马新生、曲红。刘志平觉得,这都是咱自己人,那就一块坐吧。
刘学平却罕见的瞪了他一眼。但志平话已说出,不好收回,于是让志平另外给他们安排几个菜,另开一桌,随便喝点吃点。
志平安顿完,过来以征询的目光看着大哥,意思在问咋回事?
刘馆长说:“今儿是专为老英雄摆的酒,他们年轻人参与不合适。”
妹桥看他兄弟这番演绎,也觉到了刘学平心里藏着一些东西。于是打哈哈:“这一段时间重播《霍元甲》,三集连放,过瘾。陈堡县电视台干得不错。”
靖尚犁听他这么说,脸上微微动了一下,没做任何回应。刘学平笑笑:“我也看了,但事情多,总被打断。里面不像假打,有真功夫。”
司马琴接话:“我也觉得是真功夫,也是看不全。”
志平刚才冒失安排,被大哥不情愿,脸上的尴尬勉强消退,他急忙招呼大家喝酒。
刘学平馆长恭恭敬敬站起来,举起杯子向靖尚犁敬酒。
大家挑菜、敬酒,不大功夫,气氛热烈起来。
刘学平既然想让老爷子说点什么,看老爷子偶尔也能接几句话,已经融入到大家中间。
于是话题拐弯:“靖老,鳖州五侠,靖家占两席,棍王靖尚东、醉仙人靖尚西。而清漳十二猛,靖家又独占三席,你们耧铧猛、犁头猛、耙齿猛。武林界十七位一等一的抗日英雄,靖姓占五个,了不起!”
靖尚犁看他这么说,这话耐听,会说话,挑一口菜,清清嗓子:“恰好造化到那里,也没哪个故意安排。”
老爷子的话,让人很不好接,心门还是关得紧啊。
妹桥听得十分惊讶:“啊!清漳十二猛,咱这一带临近五六个省,各地老辈人都知道。那可不是一般般的了不得。老先生,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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