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梨安
茜茜公主电影剧照
闲来无事，便把《茜茜公主》三部曲翻出来看。
有人评论说，这是在中国知名度最高的欧洲公主，甚至比《罗马假日》里的安妮公主还要普及。
我想，有此说法大概是因为安妮公主是虚构的人物，而茜茜公主，却确有其人吧。
真实的茜茜公主
历史上的茜茜公主，本名很长，叫伊丽莎白·阿玛莉亚·欧根尼，出生于德国慕尼黑。茜茜只是她的爱称。
父亲马克西米安·约瑟夫是巴伐利亚王国的一位公爵，出自王室旁系，身份并不高贵。母亲卢德维卡则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一世同父异母的妹妹，比起其他几位姐姐，算是嫁的最差的一位。
茜茜公主是公爵夫妇的第四个孩子。当她出生的时候，他们一家已经定居在乡村，住在一栋位于湖边的城堡里。因此，她生长的环境都是自由自在的。
另外，茜茜公主喜欢骑马和饲养小动物。在影片里，当她身着红裙斜跨在马上，从一片玫瑰丛上跃过的时候，就足以证明她活泼好动，并不是后人所说的那样，她性情拘谨羞涩。
如果后来，她没有遇见弗兰兹。大概她的命运便是一直待在巴伐利亚那个湖边的小城堡里，过着无拘无束，快乐单纯的日子。等成了年，然后嫁给另一位贵族男子，一辈子都过着白富美的生活，却又不涉足政治。
可惜，命运注定她要与弗兰兹重逢。而弗兰兹，又注定会爱上她。她热情开朗，纯真活泼，与他认识的宫廷女子全然不同。何况他的母亲又是个高傲冷漠，略微疏离严厉的贵妇人。
茜茜公主的画像
历史上记载，两人的重逢是在1853年。这一年弗兰兹24岁，茜茜公主也还只是个15岁的小姑娘。
这一年，奥地利皇太后索菲，也就是茜茜公主的姨妈，致信给她的妹妹卢德维卡公爵夫人，请她带着茜茜的姐姐海伦女大公爵一起到巴德伊舍度假。
彼时的欧洲王室，婚姻全是强强联手，为政治铺路。
三年前，在流亡过程中接受过诸国帮助的索菲皇太后，并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授意，让弗兰兹娶他们国家的公主。
而为了不得罪那些国家中的任何一位，索菲皇太后决定让自己亲妹妹的女儿海伦，成为弗兰兹的妻子，奥地利的皇后。
海伦较之茜茜，是一个更识大体，更有教养的美丽姑娘。可是，她没有茜茜白，也没有茜茜美。以至于弗兰兹第一眼看见的，是年仅十五岁的茜茜。
而影片中，这段不为人知的重逢，被杜撰成一个奇特的邂逅。
茜茜公主在河边垂钓，钓竿甩得太用力，从而勾住了路过的弗兰兹的衣领。随后两人散步、畅谈，继而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或许真的是一见钟情，无论是电影里杜撰的情节，还是真实情景无法再现的历史。五天后，弗兰兹公然违背索菲皇太后的意愿，与茜茜公主订婚。
1854年4月24日，16岁的茜茜公主和弗兰兹在维也纳的奥古斯丁教堂举行婚礼，婚礼持续了三天。从此，她成了奥地利的皇后，也开启了她痛苦一生的篇章。
茜茜公主电影剧照
在今人看来，茜茜公主身份高贵，长得又很美，皇帝爱她，自然日子过得万分舒心。可惜，在现实中，她一直都不被奥地利王室所接受。
除了她的婆婆索菲皇太后不喜欢她以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血统不纯。
虽然她的母亲卢德维卡是正儿八经的王室公主，可她的父亲却仅仅只是一位旁系王室成员。
而且，茜茜公主自幼生长在乡村，家里规矩也没那么多。可奥地利宫廷遵循的是一种传统而严格的西班牙宫廷礼仪，繁琐复杂，让她喘不过气来。
于是，茜茜公主的一言一行都饱受王室成员的非议，认为她不配做皇后的人比比皆是。
茜茜公主的画像
从网络上可以找到的刚刚成为奥地利皇后的茜茜公主的相片可以看出，新婚燕尔的她还是很欢乐的，脸上散发出红晕，虽然牙齿紧闭，但嘴角却微微上翘着，似笑非笑。
此后的照片，茜茜公主就再也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神采。她的脸上，充满了忧郁。一双漂亮的眼睛黯淡无光，整张脸都显得拘谨和不自在。
电影中有个情节，是索菲皇太后指责茜茜的牙齿太黄，而被茜茜无礼反驳回去的争吵画面。
现实中，也有人说过茜茜公主之所以不喜欢笑而紧闭双齿，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这点瑕疵。
毕竟，她一生都很注重维持自己的身材与外貌。常年骑马，腰围一直都是16寸。即使生了孩子，身高也高达172cm，她的体重却从来没有超过一百斤。
茜茜公主电影剧照
从前的女人，即使地位再高，在很多人眼里也不过是个行走的子宫。成为奥地利皇后的茜茜公主也不例外。
结婚不到一年，茜茜公主就生下了大女儿索菲女大公。然而，一个太过年轻的母亲是没有资格亲自抚育自己的孩子的。
索菲皇太后认为17岁的茜茜只是个愚蠢的年轻母亲，所以她在没经过茜茜同意的情况下就以自己的名字给孩子命了名，还不允许茜茜照顾孩子和给孩子哺乳。完全就是《母仪天下》里的傅瑶，专横跋扈。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使一位年轻母亲伤心欲绝的呢？
然而一年以后，悲剧再次上演。二女儿吉塞拉生下来便被带走，由索菲皇太后一手抚养长大。
连续生了两个女儿的年轻皇后，在宫廷里越来越不受欢迎。那些贵族夫人们当面对她恭敬有加，背后却大肆加以嘲讽。
她越来越不喜欢宫廷生活。宫廷里的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开始剧烈咳嗽，时常感到焦虑害怕。
茜茜公主的画像
1857年，茜茜公主同丈夫及两个女儿首次访问匈牙利。这时，远离了繁文缛节的奥地利宫廷，茜茜变得欢快而富有活力。
然而，在这次访问过程中，两个孩子都不幸地患上了腹泻。
大女儿索菲最终死于斑疹伤寒，二女儿吉塞拉侥幸活下来，却在往后的一生里都被自己的母亲忽视。而茜茜公主，因此患上重度抑郁症。
同年十二月，茜茜公主第三次怀孕。次年八月，她终于诞下继承人鲁道夫。
可是，索菲皇太后依旧不允许她亲自抚养孩子。为此她公然反抗，和婆婆的关系更加糟糕，就连健康状况也是每况愈下。
1860年10月，茜茜患上贫血症和肺结核。在医生的建议下，她远赴马德拉疗养。与此同时，奥地利皇宫里开始出现弗兰兹与人私通的谣言。
这个谣言的真假，大概只有当时的人们才会知道吧。总之，此后的茜茜公主十分排斥与丈夫过夫妻生活。她更多的，是独自游行在欧洲各地。
奇怪的是，她在外面游玩就身体健康，什么毛病也没有。一旦回到维也纳，她就开始头痛和呕吐。
医生说，她是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的生理性排斥。
真实的茜茜公主
1867年，奥匈帝国建立。彼时的奥地利，是欧洲四强之一，处于鼎盛时期。
很多去过维也纳的朋友都说，现在那座城市还保持着当年的格调，街上到处都是茜茜公主和弗兰兹的画像。
只不过，画像上的茜茜公主永远停留在她最年轻貌美的时候。而弗兰兹，则是头发稀疏胡子花白的老态龙钟。两人不像是夫妻，倒似爷孙俩。
同年6月8日，奥地利国王和皇后被加冕为匈牙利的国王和王后。他们的府邸，在布达佩斯以东二十英里的格徳勒古堡庄园。
在那里，茜茜公主第四次怀孕。加冕礼后的第十个月，小女儿玛丽·瓦莱丽出生了。
这是唯一交由茜茜亲自抚养的孩子，她几乎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因此玛丽常常感到窒息。
但是后来，玛丽爱上了一个茜茜并不喜欢的男人。不过，她并没有加以阻挠，而是支持女儿大胆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1872年，索菲皇太后去世。时刻钳制茜茜的人不在了，她却没有留在宫廷里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宁静生活。
茜茜公主电影剧照
她曾经说过：
如果我到了一个地方并且知道我将再也不会离开，尽管那里是天堂，我持续逗留，也会感觉天堂变成了地狱。
于是，在乡村长大的茜茜公主更加频繁地出门旅行。而她的孩子们，更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了自己的母亲几次。
大概在那时，她就已经不爱弗兰兹了。可弗兰兹依旧深情，无论她去了哪里，他都会写信给她。
两地分居的状况，在1889年终于结束。
这一年，独子鲁道夫与情妇饮弹自杀，给茜茜公主带来了致死也无法缓和的伤痛。此后她便彻底长居宫外。
为了弥补弗兰兹，茜茜甚至亲手撮合他与女演员卡塔琳娜·施拉特在一起。
就这样，一直到1898年，60岁的茜茜公主在日内瓦被刺身亡。
茜茜公主电影剧照
我不想再度描述那次刺杀事件，因为描述过的人太多了；我也不想说她是红颜薄命，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是个老妇人。
当消息传到弗兰兹的耳朵里，他正给茜茜写信。当然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她是因为刺杀而亡。
他总是担心她会自杀，所以再三确认消息的准确性。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说出那句令人潸然泪下的话，“她永远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她”。
看电影的时候，我总是能从茜茜公主的扮演者罗密·施耐德脸上看到她的喜悦、羞涩、快乐与幸福。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认为，现实生活中的茜茜公主是幸福的。
然而，事与愿违。弗兰兹虽然爱她，但是他为人拘谨刻板，总是在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产生矛盾的时候选择中立。因此，稚嫩的茜茜公主往往处于下风。
久而久之，她心中有了怨言。她还是爱着弗兰兹的，正如她曾经说过的那样，“他，我怎能不爱他呢”？
但是，在规矩多多的皇宫里生活，她渐渐感到喘不过气来。况且，接连出生的三个孩子都不在她的身边。
她孤独、寂寞，可是弗兰兹视若无睹。
茜茜公主电影剧照
一个人怎能对另一个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即使是生孩子，每个母亲所感受到的痛楚也是各不相同的。
她唯一能做的，唯一能由自己决定的，便是自己的身材与容貌。所以，她痴迷骑马，沉醉于运动。即使怀孕，也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绝不超过一百一十斤。
当然，为了保持身材，也为了不再怀孕导致身形臃肿，她拒绝与弗兰兹发生关系。
后来，当鲁道夫死后，她又寄情于山水与诗歌。一如她的父亲。
去过维也纳的朋友告诉我，茜茜公主与弗兰兹的婚姻其实并不幸福，充满了苦闷与不理解。
我想，我还是愿意相信，她的一生就是电影里的写照。比起她在婚姻里逐渐枯萎的历史真相，我更愿意相信，她曾拥有过幸福，且一直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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