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公主,作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特殊存在,她们的确风光过。
话说,唐初及中叶的公主,可以再嫁、三嫁。当日,这些公主之中,觊觎大位者有之、招权纳贿者有之、骄奢淫靡者有之……后来,惩于此前出现的种种不端,公主与会便受到了种种限制,她们权势逐渐减弱。到唐宣宗李忱时,就连公主再嫁的权力,都被朝廷明文取消了。
到了明朝,公主的处境,更难和前代相比。
明朝早期,为稳固统治基础,尚有公主下嫁功臣的事情;到了后来,朝廷定制,公主下嫁的对象,需选取庶民之子。
公主风光减弱,驸马自然随之黯淡。
明朝公主驸马的处境,有时甚至还是十分凄惨的,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按照明朝的家法,公主下嫁之后,朝廷会依惯例差遣年老的宫人执掌其阁中的事务。这种被派出的老宫人,一般被称之为“管家婆”。
这些管家婆,借着自己的职权及在宫中的关系,不要说她们非常蔑视驸马,即便是公主的举动,也要被她们牵制。
公主选配驸马之后,要离开宫禁,外出居住在公主府(《万历野获编》中,称之为“王府”)中。
此后,公主必须撒掉数万的银子,贿赂内外的侍从人等,才能够与驸马讲伉俪之好、行夫妇之事。
《万历野获编》的作者、明人沈德符说,其所在时代皇帝明神宗朱翊钧同母妹永宁公主的事,就可以作为例证。
永宁公主(公元1567年~公元1594年),明穆宗第四女,母孝定太后李氏,明神宗同母妹。
明神宗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朱翊钧册封时年16岁的胞妹为永宁长公主,并为之选驸马。
永宁公主选驸马一事,由司礼监太监冯保负责。
冯保在收受贿赂之后,选择了京城之中一位身患痨病的富家子弟、名梁邦瑞者为驸马。
其时,李太后也被冯保蒙在鼓里。
婚礼当日,梁邦瑞竟鼻血流淌不止,还沾湿了礼服。当时的状况,几乎无法完成仪式。对此,太监们竟然还坚称,这是挂红的吉兆。
驸马梁邦瑞与永宁公主成婚后,又遭到太监、宫女们屡次勒索钱财,他甚至还曾被太监、宫女打骂。
婚后不到两个月,梁邦瑞便郁卒身亡。
至驸马梁邦瑞亡故,而永宁公主犹然处子之身。
自此以后,永宁公主便寡居,28岁就早逝。
明神宗万历四十年(公元 1612年),朱翊钧的爱女、郑贵妃所生的寿阳公主(据《明史》载,此女为寿宁公主,未知孰是?)选冉兴让为驸马。
婚后,公主与驸马相欢已久。
有一次,正碰上八月十五,公主宣召驸马进府。
此时,公主府的管家婆梁盈女正与其所偶配的宦官赵进朝在酣畅痛饮。
驸马冉兴让一时找不到梁盈女,他便没有来得及向梁盈女禀告,便自行进入公主的府中。
梁盈女得知驸马没有禀告自己,便进入公主府中之后,她勃然大怒。
乘着喝得醉醺醺的酒劲,梁盈女笞打驸马冉兴让无数下。随后,她还将驸马冉兴让驱赶出公主府第。
其间,公主进行劝解,梁盈女十分嚣张,她竟然连公主也一同痛骂起来。
为此,公主悲忿异常,痛不欲生。
次日一早,公主便打算奔入宫中,准备向母亲郑贵妃哭诉。
不想,梁盈女早先公主一步,已在宫中对公主进行了控诉,控诉之间,梁盈女还添油加醋、说了很多不干不净的话语。
郑贵妃闻言,非常生气。随后,她还命令侍从,不准公主入内谒见。
因为被管家婆笞打,驸马冉兴让心中不平,他就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好了奏疏,准备入朝上呈。
驸马有所行动,别人也有所准备。
前一天晚上与梁盈女酣饮的宦官赵进朝推断驸马冉兴让一定会上奏,他早已集结党羽数十人在内廷等候。
驸马冉兴让携奏本刚一到达,就被宦官赵进朝等人在内廷围殴。这一群宦官下手非常狠,围殴之后,驸马冉兴让的衣服冠带都被撕扯破烂,血肉狼藉。
被围殴之后,驸马冉兴让恐怕再遭毒手,于是,他便狂奔着逃出了长安门。
在此之前,驸马冉兴让的随从车马,已先被宦官赵进朝安排的爪牙痛打了一顿,四散奔逃了。驸马冉兴让出了长安门找随从车马时,已无了踪迹。无奈,驸马冉兴让只能头发蓬乱、光着脚丫,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府第。
回府之后,驸马冉兴让还准备再拟定疏奏,请求朝廷究办此事。
不过,冉兴让的奏疏还没有呈进,朝廷就已经降下圣旨。圣旨之中,严词诘责驸马,褫夺了驸马的蟒衣玉带,还命令将驸马送去国学学习反省三个月。
对此,公主也没有办法,只能含恨忍痛,一人回到公主府中。
朝廷对梁盈女也做了处置,也只不过是把她从公主府中召回宫中继续当差而已。
群殴驸马的宦官赵进朝一伙,朝廷置之不问。
这样看来,明朝的公主驸马,他们的处境,有时也是十分凄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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