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态度:对陌生人太宽容,而对亲密的人太苛刻,把好脾气全留给了外人,是家人却是动辄打骂,并冠之名以爱,爱之深恨之切。
伊铭今年13岁,她草草地写完作业,趴在铺有公主粉的麻布床单的榻榻米上,两手举托着下巴,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霓虹闪烁的灯光。她想爸爸了,她已经接连几天没有和妈妈说过话。忽然一道流星闪过,夜空瞬时明如白昼,她立即双手合十许了个愿。随后心绪被带回到了去年十二岁的生日晚宴上。
父母兴致冲冲地为她举办了隆重的生日宴。妈妈特意提前网购了布置屋子所用的雨丝彩带、多彩气球、星月彩灯、公主城堡、生日快乐灯牌等,一家三口第一次合力完成了生日宴的布置任务,欢声笑语充盈在轻松温馨的氛围中。他们还特意邀请了亲朋好友以及女儿的小伙伴,在提前两三周预定的酒店举行了庆生仪式。
这一天酒店布置的格外绚丽,有气球鲜花搭建的拱门、专业的摄影司仪、大屏幕上的巨幅写真照等。酒席上高朋满座,开宴前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一致辞,伊铭小公主款款地走上舞台,成了璀璨耀眼的明星,光芒万丈。
然而这就像梦一场,三两天功夫,一切又照旧。妈妈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絮叨,爸爸失控的火爆脾气,如噩梦般充斥在伊铭的耳边。
自从上了六年级,她喜欢的播音主持妈妈就给取消了,最爱的舞蹈课也减少了次数,除了考级考证,外出登台表演就更没机会了,就连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溜溜也成了奢望。随之纷沓而来的是一沓沓做不完的试卷,一本本背不完的书、一本本做不完的作业。睡眼惺忪的缺觉的疲惫,满腹无可发泄的委屈。这些就像堵在闸口的河水,任它滔天巨浪,却不得喷涌而出般煎熬。
上了初中,课业越来也多,玩耍的时间几乎为零。伊铭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上课,每天不到七点到校,晚上八点放学回家,周末两天都在家写作业、上网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叠成了山。早上在妈妈喋喋不休地催促声中起床,晚上又在吵骂中入睡。妈妈说得多了,她便学会了顶嘴。
尤其到了周末,妈妈稍微一看到伊铭不好好写作业,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巴掌。周末的舞蹈班取消了,换为了书法班,只为考试字迹秀美工整,可以多得个卷面分。爸爸有时看不下去了,让带着伊铭出去玩一下,妈妈都回答是:“我也没办法,作业那么多,一直写都写不完,哪敢出去逛。”急切中的妈妈也总说,“我还不是都为了你好吗?每天都磨磨蹭蹭,没有一点紧慢......”
这个爸爸常年不在家,偶尔回来一趟,孩子问个问题,就抛来一句“这么简单都不会啊,自己再好好想想。”要么就是甩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给伊铭讲题。
每当这样,家里不可避免地又出现了一场争吵。伊铭妈妈每次都是把离婚挂在嘴边,最终爸爸离开了家,好久都没回来。
伊铭不敢问妈妈,她们之间也变得越来越冷漠,话很少,但妈妈的怒吼依然没有消失。她变得越来越安静,每天依然埋头作业。
终于有一天,她的视力越来越差,镜片越来越厚,妈妈幡然醒悟了,取消了书法课和课外辅导,恢复了舞蹈课,床头案边又多了些课外读物,妈妈变得不再那么焦躁,言语不再那么刻薄,此时的伊铭也卸下了心里的包袱,趴在她的榻榻米上,时而看看喜欢的课外读物,时而望望窗外,希望能够看到正好回家的爸爸能够像往常一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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