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快忍受不住的寒冬里,极其痛苦地起床。
在黑暗还未通透一点光的迷糊中,他走向车库去寻找他的自行车。借着灯泡明晃的光,他的眼睛搜寻到了。手握在单车冰冷的手把上,有冷风砍在脸上。感官的刺激让大脑复苏了。过会起床的痛苦感被一类微弱的幸福感所取代,时常他会产生这种感受。这时抬头望了望天,乌七八黑的边缘混杂着紫色的云,又什么也看不见。此刻他想牢牢抓住那个幸福感,但他又说,记住,这是最后一个冬天。
家与学校的距离是十分钟。在这距离类,他脑子里总会不断重复过去。但他不喜欢过去。他老是希望背离。扔掉旧物件有一种快感。在黑暗中飞速穿梭,他越踏越快,在一个极限时他会产生一种心醉神迷的超越感。不仅对于这个现实的世界,甚至于意识也被抛之其后。一个猛刹车,他“滑倒”了。思维的超脱戛然而止。墙把他扶起来。
闯入教室的温暖,他暮然,手已冻的红肿僵硬。身体被厚重的衣服包裹着,只有脸是外露的。脸是一个传导器,把内里的温度输送到掌心。手盖在脸上,火辣辣的,他心想,“好过被人抽了一把掌。这个冬天真冷,但不想过去,马上就要舍弃自由”。他低下头问“他”,“ 存在无时无刻的枷锁。但我感到幸福。
或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喜欢被“控制”。”
正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这层隐形的束缚,这个施予者显得更迷人。“他”在哪儿呢?“他”不在上头,在地面的尘埃里。注意那双时时刻刻盯着你的眼睛。这时太阳出来了,他打开窗,把光放进来。世界一片和谐,下面笼罩着的是薄薄的黑暗。眼看着这个不透明的世界,他如何不能打破。如果自由意志被选择了。
真实会欲盖弥彰。秩序要把稳定给稳定住了。一些表象的痛感不足为道。
但全靠表象给平衡着。就像要把冻僵的手放在脸上一样。脸是没有温度和羞耻的。是内里的心。所以眼睛是看不穿本质的。要靠思想。
朗朗的读书声,这是一个机器制造厂。一个人无法被蒙蔽的真正原因是他根本已无法自拔,在“他”的指示下的自由意志。太阳当空。日光的第一层表示强烈,第二层是溃散。光太强了,他想,有种把眼睛戳瞎的冲动。但瞎了,依然有光感。这假意的感官体验。看来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背离过去的。越是背离,越是靠近。所有的动作都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意识下无意识进行中的,我们终究无法抗拒那条应走的道路。
他放声笑,大笑。在一片平静之中是一种神经质的变态,所有同学扭过脸看着他。然后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大笑。尖笑。最后所有人都笑了,狂笑。一个方正的空间中扭曲地歇斯底里。笑容是美好的象征,老师说。太美好了,他想,有种把全部人都杀光的冲动。但死光了,“他”依然在。不能被所奴役,你要知道,万一这是他施予你的意识呢。那就蠢透了。既然已无能为力,当然要做一个叛逆的逆行者。比如一个老头子,他下一刻说他是个孩子,单纯的,透明的。人们嘲讽他,但他的目的已达到。这时这个孩子长在第一个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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