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以前我以为最值得感慨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不可复刻,后来才从这句话里读懂那种忍痛回望时压抑的悲伤。因为人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失去了什么,一定是永远为期。他却没有垂泪,只是淡淡一叹,就像叹天凉好个秋,所有的情绪欲说还休。
那时真好,可我当时还以为很寻常。
一叹里遗憾,懊悔,沉痛随风而散,一叹里浮生忽觉苍凉。
我们有多少个这样的时刻,往事不觉涌上心头。在你凭窗的时候,在你吃饭的时候,在你低下头喝一口水的时候,想起以前坐在身畔的某某某,想起某次放肆的哭或者无畏的笑,唇齿轻启间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一言难发。也许你流了泪,或者没有,或者你只是愣了愣神。其实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原地不动,一步也不往前走了。在这深更半夜,我躺在床上,安静,耳边只有室友均匀的呼吸。我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搁浅的鱼。我想让一切都静止,就融化在这一秒算了。疲惫已极,睡意并不帮我,我幻想自己在一条黑色的甬道里一直走,最后蹲了下来。没有光,没有声色,我往回望望,也什么都没有。也许这是人的来处,也许这是人的归处。如也空空。就这样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公坐上我眉头,把这幻想又编织成了梦。
有点害怕,害怕未来,害怕变动。一步也不想走了,一定会丢掉什么。
某年的冬天,风很大 ,走去食堂的路上,朋友前一秒还与我说着话,她一转过头去,脸上笑意未散,碎发被风卷到眼前,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身边的人走动的声音小了,风也弱了,朋友的碎发被风吹拂而良久不能离开她的眼睛,我抬头,感觉自己正在脱离这个世纪。这种感觉,我只出现过一次,现在还记得起来。也记的起来,没和那个人一起走着,也过了好久。
人这一生,要行经很多地方。家庭,学校,社会,公司,家庭,每个地方都留下一点印记。像在冬季原野流浪的小狗,每到一个休息的地方,就在茫茫的雪地里,拱出一个小小的雪窝。雪窝很暖,纵外界严寒,这里也无相风雪相侵。或许你还可以遇到某个别人,某些别人,你们在一起挤着,暖融融地陪伴,心里想着再也不要离开,再也没有告别。可是你没有遵守承诺,或者别人没有,你一起身,雪就开始覆盖,顷刻就看不见回去的路。
看看此刻在身边的人,看看一直在身边,经过了不少变化的人,看看不在身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人,看看刚刚开始有所关联的人,也看看以前和现在的自己。其实大家都在历变,而且都在渐渐离别,这是不可抗拒的事。我想我们能做的只有用力拥抱这些美好,时刻认真去珍惜。
感触不悔梦回处,只恨太匆匆。
我们的人生将会多次用到这样的句子。尽管时光匆匆不可逆转,我们也会在某天说某句话时觉得自己无所畏惧,有那么一瞬间是个英雄。你说,这不过是光阴的玩笑,人生蜉蝣般渺小,但我觉得那些感受绝非毫无意义,因为人永远不该刻意贬低了自己,所有的经历和感触都如此的真实,你要说人生本无意义,至少也可将此作为活过的证据。你要说人生是炼狱,那我也将此作为勋章。
后来我们每个人都要在时间里低头,但请不要忘了,你还有披着烈风喝着酒的时候,你生命里的冬天,也曾有过雪窝和火炉。
就算留不住,也有记忆在心间,要你记得别错过,去珍惜。的确是时间无情第一,我们拥有也失去,相聚又分离,在此之前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我还没学会什么是爱,还没弄懂方向和未来,还想赌赌看,上帝的计时器能否比我们更准确地读出我们的光阴。所以我只好尽我所能去爱你,笨拙而用力。如果留不下,就在离开前好好拥抱,就在拥抱后好好告别。
时光匆匆,我终有一天要离开你,但你的影子会在我心里。
这一辈子,不言不离分,但言不相忘。
请你一定要微笑着呀。
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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