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再次和母亲通话,
电波穿过北方许多沉默的大山,
鸡峰山,祁连山,天山,
传来母亲沙哑的呼唤,是叫我,
一个独自漂泊了很久的孩子,
鼻音也很重,是患了重感冒,
她说喉咙痛,咳嗽,流清涕。
当然也买了药,白天吃过一次,
与冷冽的寒风相比,效果不明显,
明显的只有一日日的苍老,
以前总要打工,种地,为了赚钱,
为了一座不怕刮风下雨的房子,
为了一家人,幼小的,年老的,
也许是忘了,没有为过她自己。
中间母亲休息,父亲和我说话,
说起今年(农历年)的三件大事,
修路,安葬祖母,买了农运车,
应当是最后一辆,算着报废年限,
还新建了厨房,铺了水泥院子,
“净了,”父亲的意思是说钱花完了,
父亲喜欢文学,读了不少的书。
到母亲再接上,我问起感冒的原因,
“大棚里太热,出来吹风受凉了。”
大棚里栽种着父亲翠嫩的蒜苗,
它们都是不喜欢远行的孩子,
非得动用了镢头,它们才离开家,
母亲正是为它们大汗淋漓,
它们像许多年前的我,淘气极了。
“妈妈,记得吃药,好好睡一觉!”
母亲说好,然后电话没有了声音,
我的妈妈,她忙着去刷锅洗碗,
打来井水,清洗残余的粮食和铁,
还有冬天的菠菜,白菜,土豆,
有时她会在温热的井水中看到自己,
二十年前的时候,她那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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