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步入庭院,见左首七八名灰衣打扮的少年正在翻晒药草,右首还有五六名妙龄女子浣衣嬉笑,而黑白子和柏崖子居中而立,分站两旁,见赵铭远和曹青柔到来,黑白子笑迎说道:“家师已恭候多时,请二位直接去圣心阁。”说完便过来牵了白隙,往马厩走去。柏崖子则在前带路,面若冰霜,不曾搭话,似乎还在对那日赵铭远以高深内力震断他的琴弦而耿耿于怀。
不多时便看见“圣心阁”三个漆金大字,“二位请进,在下门外候着,家师要单独与二位面议”,柏崖子冷冷说道。
“多谢兄台带路,上次不慎将兄台琴弦震断,甚是愧疚,还望海涵!”赵铭远歉然说道。
柏崖子把头扭向一旁,微一拱手,“在下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兄台毋需多言!”
进得厅来,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清瘦老者端坐案前,赵铭远赶紧上前拜倒:“小可携青柔姑娘唐突拜见,多有叨扰,还望诸葛先生施以援手,治好青柔姑娘身上所中之毒,我等感激不尽!”青柔见铭远恭敬跪拜,自己也连忙跪在一旁。
“那茶花林间的先天八卦阵,想必就是这位女娃破的吧?”诸葛风雷望着青柔笑道。
铭远接道:“我等入于幽谷,困于株木,若非青柔姑娘见识广博,在下一人是万万走不出这八卦林阵!”
诸葛风雷微微一笑,道:“这先天八卦林阵乃先师所创,连我那故弄玄虚的师弟也奈何不了,可见这女娃不简单哪!我看你二人珠联璧合,你对她有情,她对你有意,实乃一对璧人,老夫今日做主,你二人不如结为夫妻,从此举案齐眉,白首到老,今晚就洞房…”
没等诸葛风雷把话说完,曹青柔已羞得满脸通红,急切抢道:“小女子和他…和赵公子相识不久,近日家逢变故,爹爹和几位哥哥如今生死未卜…再说婚姻大事也须父母允可才好。”说完桃腮更红,含眉低首。
“哈哈,女娃言之有理,可是这样以来你这身上所中的情毒怕是无解喽!”诸葛风雷一阵大笑。
赵铭远听了这话,急忙问道:“诸葛先生也没办法医治了吗?”
诸葛风雷搭了搭青柔的脉搏,尔后捻须言道:“果然是中了惑心散之毒,幸好你小子及时以深厚内力将她体内其他余毒逼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施毒之人看来心术不正,本来想得手之后自己享用,不料被你小子捡了便宜。”诸葛风雷顿了一顿,然后又道:“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治疗的办法吗?可这女娃…不愿这么急着嫁你,我也没辙!”
赵铭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治病和嫁不嫁人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可以说太大了,这惑心散乃是西域情毒,最是厉害,无药可解,且毒性一天猛过一天,到得第六天,更是欲火焚身,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抵挡,若不急行男女之事,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亡,因此只有男女欢爱,阴阳调和,方可去除,我让你二人洞房花烛,就是治疗的最佳方案!”
青柔和铭远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又害羞不已。虽觉荒唐可笑,却又无计可施!
“诸葛先生,您妙手回春,当世神医,肯定有其他方法压制毒性!此等大恩,赵某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赵铭远情真意切,这几句说得尤为诚恳,连诸葛风雷听了都为之动容。何况柔情似水的曹青柔!
“压制的方法倒是有,但时日不长,只可治标,不可去本!只有二人行了夫妻之事,才可一劳永逸,情毒尽除!”
青柔听了心下甚喜,若能压制十天半月也是好的,至于以后和他…那个!以后再说,一想到和他“那个”,脸就发烫,虽然青柔无从恋爱经验,但隐约也想得到“那个”是何意义,低声应道:“就依先生之法,先行压制。”
诸葛风雷点点头,又望向赵铭远,“依你身手,粉身碎骨倒不至于,只须答应老夫,西去汾州西河,取一个人首级来,我便设法医治!”
赵铭远也曾听青柔讲过,此人医人,但也杀人,可如果所杀之人非大奸大恶之徒,实不可取,但若不依,青柔再过几日便要惨死!心下不忍又一时难以决定,悄悄望向青柔,哪知青柔也正含情脉脉、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
只是一眼,她似乎已读懂铭远心中所虑, “先生若要借赵大哥之手,妄杀好人,青柔宁愿七窍流血而死,也绝不让阁下医治!”
眼前的这对年轻人,诸葛风雷越看越是喜欢,要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王相国的鹰犬爪牙拿住,他也不愿手染血腥,无故杀人,虽然每杀一人,王相国便派人赐金千两,锦缎百匹,又可以看到女儿的亲笔书信,但不知这样受人挟制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他望向窗外,叹了口气。
所幸这次命他所杀之人臭名昭著。于是对赵铭远缓缓说道: “放心吧小子,老夫不会让你妄杀好人,此人名叫狄青,年少狂妄,性情残暴,一言不合,便一拳打死乡人,拐我女儿,蹲过大牢,脸有刺青,使一杆“追魂夺魄”枪,变化莫测,凌厉无比,无人能敌!”
赵铭远这才放心,朗声应道:“此人既然危害乡邻,狂妄残暴,掳掠令爱,赵某定竭尽全力为先生除此祸害,救回令千金!”
诸葛风雷听了这话,喜极而泣,赶忙扶起二人坐下,接着说道:“她娘早逝,老夫就这么一位宝贝女儿,还叫那厮迷惑拐走,谁知那厮树敌太多,别人抓他不住,便将老夫的女儿抓走,以致老夫处处受人挟制…哎!不说这个了,”说毕从身旁一个檀木锦盒中取出一粒橙色药丸,掰为两半,只拿了半粒递与青柔,“另外半粒等少侠拿狄青的首级来换,这清心寡欲丸老夫花了五年方可炼成,既治内伤又可祛毒,姑娘暂且服下,老夫一会儿还要为你施针,功成之后,可保你半年无碍!若另外半粒不服,效用大打折扣,不出俩月,便即毙命!切记!”
青柔答谢接过,嗅之芳香,入口却异常苦涩,诸葛风雷施针之后,顿觉神清气爽,浑身轻松不少,于是盈盈拜倒,再三答谢。
翌日清晨,二人共乘一骑,折而向西,前往汾州西河,途中经过一片竹林,白隙兀自飞奔,竟未发觉右边岔路上忽然窜出一匹白马,马上一位银发飘扬的侠客,疾驰而过,眼看两马快要相撞,赵铭远双腿一夹,提起缰绳,白隙便腾空而起,那侠客连人带马堪堪从白隙肚下穿过,差之毫厘,惊险之极!
怒海情缘(第六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