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期:童话小镇欧登塞
童话里的小镇是怎样的?
面对这个问题,您脑海里勾勒出的、眼前浮现的情景是否和我一样?
圆石铺成的狭窄街道、花花绿绿的低矮房屋、红屋顶上胖胖的烟囱、尖尖的山形墙、挂着帘子和摆满盆栽的窗台、装点着圣诞树和玩具的橱窗、透着昏黄光线的街角路灯……
当安徒生的故乡出现在我脚下时,我的眼角泛着泪花,在惊喜中闯进了儿时幻想过无数次的童话世界里…..
老路灯的无奈、贴着猪皮画的老房子、骑着山羊的汉斯、飘着烤鹅香的街道……穿着新衣的皇帝和高贵的公主自然不会来到这贫民窟的地方,一闭眼,想象黑夜来临,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是否还依偎着火柴的微光。
这就是欧登塞(Odense),我们童年时代的精神陪伴者——安徒生的故乡。除了那些对全世界影响深远的童话,安徒生还是一位伟大的旅行家,曾发表过关于瑞典、西班牙、葡萄牙的旅行手记,这也是他之于我而言,在童话之外更大的精神陪伴。
在抵达之前,我开始按照国内名人故里的惯有思维想象着欧登塞这个城市:
想象着有关安徒生的一切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如何张扬
想象着安徒生博物馆有多少展陈手法可以“拿来”为我的规划所用
想象着作为丹麦最具影响力的名人故居该扩大到了怎样的规模。
然而,当我沿着当年安徒生“思考人生未来”的圣克努教堂(Skt. Knuds Kirke),穿过市政厅广场,沿着鹅卵石小街道,一路逛着露天集市,来到安徒生博物馆跟前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到了一个“国际名人”的故里。我只是深深的被这个童话里的世界所吸引,我只是无数次的被拉进儿时童话绘本里一个又一个的场景……
欧登塞的市民们似乎恪守着“这里仅仅是安徒生的出生地而已”的想法,并没有将其作为城市的旅游噱头、更没有使用“文化暴力”大肆发展名人经济。
安徒生博物馆是一座红瓦白墙的平房,包裹着安徒生故居。18间陈列室里,前12间介绍安徒生生平及其各时期作品,展出大量手稿、画稿以及有关他生活的油画和雕塑。安徒生生前的用具仍按原样摆放着。位于中央的圆柱形大厅,由8幅连环壁画构成,讲述了安徒生童年、离开故乡、国外游历到荣归故里的精彩一生。其余的陈列室收藏了安徒生童话的各国译著以及录像录音播放室。
在安徒生博物馆的入口处,我们惊喜的发现了墙上挂着隈研吾先生作品的效果图。那是即将扩建的安徒生博物馆。为了营造通往童话王国的氛围,新的博物馆设计方案在现有基础上,增加了亲子体验中心、 Lotzes Have 公园。5600平方米的建筑有三分之二在地下,地面上预留出的空间像被“施了魔法”的童话迷宫:里面交织着大树,草坪,方形树篱和大灌木。博物馆是由一系列可以穿行的圆柱体组成,挖开的绿色屋顶下面,露出玻璃和木格做成的幕墙,它们包围着下沉的花园。这个新馆的主题将从关注作者生平转变为关注他笔下的故事。
博物馆外的街道依然保持着19世纪的风貌,安徒生家低矮的黄墙红顶蓝窗房子就矗立在街角,方形石块的地面镶嵌着刻有安徒生出生地的钢制标识。
两边红黄蓝绿的低矮房屋安静地在街道两边列队迎来送往着世界各地的游客。除了一些旅游纪念品商店、咖啡馆、餐厅以外,这些房屋里大部分还居住着当地人。前来参观的游人们似乎也刻意放轻脚步、放低嗓音,维护着这个童话小镇的宁静。
我坐在安徒生故居对面的咖啡馆里,仰望着红屋顶上飘扬的丹麦国旗,那与五星红旗一样的一抹鲜红在湛蓝色天空的辉映下显得更加灿烂。我的思绪不由自主的拉回到了我曾看过的国内种种名人故里开发规划。无论是规划还是现阶段的建设,尽管故里之争如火如荼、“文化大开发“的手法层出不穷;尽管故居不断扩建、博物馆展陈技术不断数字化,但竟然无任何一处在考察时給我留下任何场景感和代入感。
对比之下,作为安徒生故里的欧登塞,却是那样朴实的存在着。作为一个童话小镇真实的活着!对欧登塞市民和游客而言,安徒生故里不是被“暴力与暴利”包装成的“安徒生文化”,而是小镇街角站立的小锡兵、是公园草坪里的童话剧演出、是Kongensgade和Vestergade步行街上走过的cosplay人群、是童话故事花车游行、是安徒生艺术节的欢乐与奇幻;
是原样呈现的19世纪小镇的天际线和空间、是露天跳蚤市场里的旧式玩具、是新城区街道围墙上的童话故事彩绘、街头艺术和这个小镇无处不在的童话氛围和文化气息……
当我们在喧嚣的名人故里之争中掠夺式的企图将名人文化价值转化为经济价值的时候,当我们在大肆建设所谓智慧化的博物馆的时候,欧登塞从童话里梦幻般的走来,她超脱于名人自身,关注于其作品的品牌效应和内涵挖掘,为时代保留场景、将作品转化景点、把自豪植入民心、用精神演绎氛围。欧登塞,用弱开发、强营造的理念,为全世界安徒生童话的阅读者保留了儿时幻想中的童话世界,让每一位与其精神共鸣与陪伴者对“故乡”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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