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推手

作者: 去七饭 | 来源:发表于2022-07-21 15:18 被阅读0次

    韩莉终于上门了,堵着门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是我老公,你抢什么,你个老女人!”

    我捏着性子,笑笑道,“他承认你是他老婆吗?你们分居了多久?算算?”

    01

    韩莉打上门来这件事,本无意告诉贺孝,但他前老婆得意洋洋地说:“我揍了你女人,怎么样?心疼了吧,就是让你心疼,让你们难过,我就开心。”

    贺孝匆匆从外地赶回,牵着我要去医院,那股气势如我刚遇到他那般,执着坚毅又隐忍。

    我拂去他的手,往椅上就坐,说:“不了,没什么事。你看,脸好好的,没花。”

    擦了点创伤膏,这会子还扯着疼。不是我躲得快,那韩莉的尖指早契进我肉里,张扬作怪。

    贺孝的衣衫皱巴巴的,兴是路途辛苦,未来得及换穿。

    我起身帮他打开箱子,说:“换换衣服吧。你是不是惦着我的伤,连洗漱都忘了,你呀。”

    他在我的摆弄中,乖乖套上净衣,我们相望着彼此,涌上同样的酸楚。

    02

    韩莉一直挑来挑去,未得一个好佳夫,这令韩家二老眉头紧锁。

    听闻手下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叫贺孝的人,他们催促着韩莉,说:“闺女,你三十了,不能再挑挑选选了,如果这个合适就结了吧。行不行?”

    韩莉任性惯了,哪拿老人的谏言当回事。她的人生她做主,未得顺眼的男人时,她坚决不进婚姻的门。这是她最低的底线。

    贺孝,听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韩莉忸忸怩怩中和贺孝在餐厅见了面。

    这是家消费水平中档的餐厅,走进大厅里,韩莉嗤之以鼻道:“怎么选这么个位置,掉档次。”

    环顾四下,餐厅里下午的食客稀少,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而只有一个男人贴着角落的位置时时看手机,时时捏捏拳。

    她轻快地落座那人对面,说:“是贺孝吗?我韩莉,我爸妈让我来的,啊。”

    末尾的尾音是在向贺孝透露她的不情愿,她的委屈。

    她不好藏掖不愉快。

    在她看来,所有的情绪是不该隐埋的,尤其女人。

    那么多女人因各种情绪的骚扰,染上奇怪的病,她才不那么傻,做情绪的牺牲品。

    她抿口茶水,不再作声,静待对面的贺孝布置大局。

    她果真是任性的女人,介绍人言如其实啊。

    贺孝擦抹汗水,招手向服务员说:“你好,我们点餐,麻烦了。”

    接下来的时光算是平稳中渡过。

    韩莉没有使她的性子,任着贺孝安排各式节目。

    再分手已是华灯初上。

    好久未享受这样温顺的待遇。

    韩莉掩着嘴道分别,待贺孝车驶出百米远,才关好门。

    韩父猝不及防地说:“怎么了?上心了?要是这小子好,就嫁了吧,我们不图钱财,只要人好就行。”

    钱财我们家是不缺,但我韩莉缺爱啊。

    韩莉撅着嘴将话咽回了肚里。

    韩父韩母将一腔热忱给了钱,给了所有物质的东西,却唯独未给亲近的人。

    如今钱财到手了,妄想以钱换情,真是手好买卖。

    扔下父母,韩莉跃上楼,不再与他们交流。

    枕着头,幻想起和贺孝的星星点点。

    03

    贺孝做梦都想不到,韩莉答应了嫁给他,当着众人的面,颇给他面子,“我答应,答应你,贺孝。”

    韩家的大厅水晶灯无比闪耀,韩家父母喜涕道:“好,好,我们了却心愿了,好呀。”

    一个娇娆造作的大小姐,这样般下嫁了一个不知名辈。

    婚后的生活,韩莉如春风般得意,“贺孝,喝水,我要喝水,快嘛。”

    家里的女佣不使,非得使唤这个男人。

    韩莉将从前的骄纵演绎得愈发跋扈。

    好在贺孝是个大肚子,容得下这个不易得来的老婆。

    他举着杯,半蹲在地上,说:“喝嘛,慢点啊,别呛着了。”

    他像这个家的男佣人,空有个丈夫的名义,却干着低等的工作。

    如果容忍能有好结果,世人恐不会动辄大动干戈。

    韩莉对贺孝的新奇心消失得殆尽,行为上对他有恃无恐。

    天气微热的中秋节,韩父韩母及众亲属们围坐一桌,述说着近日的情况。

    贺孝围着围裙和保姆依次上菜。

    韩莉只顾着玩手机,和久未见的表妹说:“哎,找错了人。怎找了这么个伺候人的主,只晓得做饭洗衣的,亏死了。”

    贺孝挤着笑说:“见笑了啊,韩莉就这样,我习惯了。”

    晚辈们挤坐的这桌尴尬四起,可即便这样,韩莉仍不管不顾的,说:“贺孝啊,当初瞎了眼看上他。要个子没个子,要相貌没相貌, 哎。”

    她连叹几声气,惹得长辈们纷纷扭头回望。

    韩父韩母举着杯引众人转移焦点,收拾着即将崩临的融洽。

    可偏偏韩莉是自小捧手心里长大的,从不把别人的不愉快当回事。

    我快乐全世界才快乐,这是韩莉引以为傲的名言。

    没有她的欢乐,世界是残缺的。没有她的贺孝,注定是条狗。

    今天这样的场合,她身体力行地向所有人说,没有她韩莉,这个叫贺孝的男人只配活在污秽世界。

    贺孝的笑几乎是凝结的,偌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倚着脸庞怏怏地流。

    韩母的兴致快被韩莉的不适宜败得全无了。

    这个不舍得打不舍得谩骂的女儿,怎么如此地不识体。

    贺孝扫到韩母的欲发之气,端起一杯酒说:“大家今天吃好喝好。我做的菜如有不合适处,请见谅啊。”

    贺孝率先打破了这崩溃。

    尽管他受着气,憋着愤懑,却也搂住了那团气。

    韩家最在乎门面,将脸面看得比任何物体都贵重。

    既然是冲着他的火,自然该他灭。

    没做过错事,也得愤慨承认。

    对韩莉,对韩家,贺孝一概如此。

    金钱决定了阶层的高下,而在韩家,这一点尤为分明。

    04

    韩莉的大作不断,小作常有。

    直到贺孝接来母亲同住。

    岳父岳母不在大宅里,去了邻市小住。

    眼见韩莉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贺孝除了上班,便是守在她身边。

    这样的日子令他苦不堪言,倒是母亲主动请缨说:“儿子,要不妈来接你的手,省得你两头惦记。”

    心疼儿子的贺母顾不得颜面的珍贵,匆匆住进宅子里。

    接替贺孝做起儿媳的贴身保姆。

    婆婆做起使唤丫头,换谁都没这大胆。可放韩莉,她是天经地意地享受这服务。

    韩莉翘腿道:“妈,水果没洗净,再洗下。那个咖啡拿来,渴了,好不?”

    嘴里喊着妈,行动上却是当物品使。

    韩莉用对待贺孝的方式对婆婆行使着她韩家的颐指气使。

    自己的儿子是倚着韩家活呢。这婆婆自是心中点着明灯。

    贺母从不与韩莉冲突,纵使牙龈咬破了血,也是悄悄抹泪,转头与儿子说笑有加。

    可偏偏贺孝的一次无故撞见,将母亲的难堪尽收眼底。

    窗外的雨点倒豆子般往下泼,韩莉刷着手机叫嚷,“妈,妈,煮碗面吃,饿了。”

    贵妃椅上的她一只脚叠着一只脚,微凸的肚子似座小山均匀起伏。

    贺母应承着,本想嘱托几句,让儿媳别总盯着手机,当心日后眼睛不好。

    嗫嚅的嘴唇致使她挪不动步,惹得椅上的韩莉埋怨道:“快点嘛,饿了,不能腿脚利索点嘛。”

    向来做活麻利的贺母到了儿媳这里,总是显得笨笨拙拙,有一种使不出劲的无力感。

    为了儿子,母亲总甘愿放弃某些尊严,母性的与生俱来,令她们无忌的牺牲。

    雷声一阵阵地传进屋内,却也扰不乱韩莉的兴头。

    贺母哆哆嗦嗦地从后厨踱来,小心地奉上碗说:“媳妇儿,面好了,卧了蛋还有青菜火腿肠。”

    在贺母眼里,这是顿丰盛的餐食。

    小时贺孝最爱吃这一口,热乎乎的面条,混着蛋香、火腿肠的肉香,能让他的嘴巴不断穿梭,沉浸于酣畅淋漓中。

    韩莉一手端着碗一手捧着手机,这样的动作令贺母担忧会否伤及孩子。

    她想上前劝慰两句,哪料一道雷声坠来,让韩莉手中的热汤洒了一地。

    韩莉甩甩手叫嚣道:“老东西,弄这么多汤,想烫死我啊!”

    她的口不择言早令贺母习已为常,尽管儿媳又拿她当下人使,她也只得应着。谁让儿子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

    在金钱面前,她的儿子是废品,一枚倚着女方家吃食过活的软男人。

    婆婆和媳妇的冲突从来是不为儿子所知的。

    这一点贺母遮掩得分毫不透。

    韩莉的手起了个泡,软白的手红疹子立时显明。

    慌不择路地寻到创伤膏,替其吹拂抹擦,手上的动作显得笨拙愚钝,而这一切恰好遭贺孝所睹。

    不是下雨,今天贺孝没这么早归家。

    单位里近日总加班,为了那点考核业绩,所有人神经绷得格外紧张。

    甩甩手中的雨水,贺孝抬头瞧见母亲跪于地上小心地说:“媳妇儿,是妈不好,妈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花白乱发的老人像犯错的孩子,不停小鸡啄米似地对斜躺椅上的年轻女人道歉。

    地上一瘫秽污,那机灵的保姆不知躲哪儿去了,扔下两人对峙,剑拔弩张。

    韩莉在求饶声中得意忘形道:“老家伙,我的手要是有三长两短,你别活了,别活了!”

    惯于喝斥别人的韩莉将一腔怒火全撒于这位叫婆婆的女人身上。

    她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物。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除了哄得人兴致高,倒是别无长处,真是一废物。

    韩莉被这团火愈烧愈烈,蹬腿照贺母踢去,将其扫至那瘫脏物中。

    贺母哆哆嗦嗦地捏拳说:“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韩莉不知怎的,起身拽其脖颈说:“还敢有下次?你就是存心的,存心的,老东西,老不死。”

    对方的求饶示弱未得韩莉的息事宁人,她似乎心存着满腔怨愤,心存着对这桩婚姻的诸多不满。

    成天跟这么一个软蛋过活,那些风光的脸面被其败得残无。

    韩莉紧紧地用力,在手锲进肌肤中,贺孝轻轻地说:“韩莉,我替妈道歉,饶了她吧,好不好?”

    这母子一个得性,永远这样的不堪凌弱。

    打骂大半天,韩莉的身子感到乏力。她撇嘴道:“下次?如果有下次,你们都给我滚!”

    贺母怕儿子遭遇退货,爬着起来说:“媳,媳妇,没有下次,妈没有下次......”

    这场疾风暴雨便这般地轻描淡写中逝过了。

    韩莉耍着她的小性子,过着她的逍遥快活,却逐渐发现异端,贺孝时常晚归,甚至于不回家。

    05

    韩莉是性子强,但不是傻子,做为女人的直觉,她比任何人都敏触。

    肚子里的孩子一日日地大,她的心态也渐次转变。

    她望着凸起的肚皮,抚着它说:“孩子,爸爸为什么老加班?他为什么不宠我了,他变了......”

    韩莉的通天手眼伸得真快, 她闻着味儿找到了我,在狭小的租屋里,她摇摆进入,挺着那倔强的脸,还有不明所以。

    屋子里很简陋,除了简单的家居,找不出值钱的物品,甚至可以用寒酸概述我的一切。

    韩莉是只骄傲的凤凰,我这只落难鸡,令她不肯对视于我。

    她对着屋内的简陋说:“你是倪娟?限你今日内搬离此处,否则......你知道的。”

    初次会见,她比相像的更跋扈,更视我为无物。

    此时的我和贺孝仅是同事关系,并无外界传言的有不洁关系。

    但人们的风言风语,早将我和贺孝的关系吹嘘得五彩斑斓。

    没的能成为有的,即便是硬扯,也能将彼此书成一部传奇史。

    口口相传的魅丽就在于此,令人们不停奔走传递,直到达至心中的彼岸界。

    初次交手,韩莉未得便宜。

    用对付贺孝和贺母的那套,于我倪娟说,是演技过剩。

    我纵是离了婚,也不是谁可随意戏弄的。

    单身女人没点硬气,如何抵挡这妖魔群邪。

    06

    工作上的交集令我和贺孝彼此熟络, 他吱吱呜呜地说:“那个......对不起,我们家韩莉是性子急,没其它的意思,你别往心里......”

    刚做上新职位的他,俨然没有管理者的从容,像一名犯错的学生等待接受老师的批评一样。

    我恍神道:“你们......你......”

    别人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但像他这样护妻的着实少见,被妻家欺负成筛子,依然维护其脸面。

    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从心底对其不禁另眼相看。

    如果不是韩莉的推波助澜,我和贺孝的关系仅止步于同事间。偏偏她和贺孝的婚姻频出问题。

    贺孝在大会上的表现引起哄堂大笑,他捂着嘴试图遮掩淤青的红肿,可那纸报告适宜地滑落地面,将不堪展示与众人看。

    “是韩莉?”我第一反应这般强烈。

    尽管礼堂内像看猴把戏那样,嘈杂纷乱,令台上的男人手足无措。

    作为会议的控制人,我咳嗽两下,说:“静静,安静!你们是公司的中层管理者,莫让人笑话,一个个像长舌妇样。”

    我本能地想帮贺孝解围,用最严厉的声音屏退了异声。会议停歇片刻,后又如常举行。

    贺孝将一切映入心里,一点点的攒积,直到他再次提拔。

    传闻他是倚着韩家有的今天,人群中的小人们纷纷造次,却也堵不住他的上升之路。

    接受完众人的恭贺,他悄悄走近说:“想请你吃饭,谢谢你解围,数次相救。”

    这话太重了。作为同事,我本能地不希望工作上受阻。

    当我说出此话时,我和贺孝均红透了脸。为了躲避众人的关注,我们转身离去。

    在一处静谧的小馆,贺孝端着杯说:“谢谢你,倪娟,谢谢你的帮忙,我先干为净。”

    他豪迈地灌下手中的酒,不顾我的阻拦,一杯接一杯。

    拥有部门掌握权的他,看似并不开心。不像多数得到权利的男人, 狂妄不羁,蔑视一切。

    他缓缓地喝酒,嘴里不觉说出,“我要离婚了,可韩莉不放手,孩子都一岁了,她还是不答应。我兑现了承诺,可她......”

    我不禁一惊,说:“别,贺总,韩莉是个不错的女人,就是性子不大好,你们......”

    韩莉给我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作为出局婚姻的人,我却不情愿别人的感情走到终点。

    我替韩莉辩护来着,贺孝猛然瞪着眼说:“倪娟,如果要是你该多好,我的那个她是你,我就......”

    他素来谨慎,怎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我拿酒瓶子朝桌上砸,桌面随势摇动,“你......以后我们别再见了,贺孝,你过线了。”

    扔下他,我急步推门离去。

    我怕再晚一秒,会心疼醉倒桌边的他。

    07

    我放下了心中的怜悯,可韩莉不打算放过我,声声造谣我和贺孝互通暗曲。

    院子里,办公室里,处处是人异样的眼神,“她和贺总,啧啧啧,离婚的女人这么......”

    不知检点?

    我仰着头不在乎地说:“你们?工不工作了?要不一起开下会,说说我的事?”

    堵悠悠众口唯有主动出击,方可吓退。

    我没干过的事,凭什么由着你们泼水。

    我没打算就此事搁置心里,自打离婚后,我受尽千疮百孔的凌厉,早已如铜墙铁壁般经得起万物的摧残。

    这点小浪花,击不到我倪娟的。

    倒是贺孝忧心冲冲的,“倪娟,对不住啊,给你找麻烦了,可韩莉不放过我,我们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她又撕毁了......”

    看来,他们真走到尽头了。贺孝离婚的念头是夯实了。不然韩莉不会这般地扰乱他,扰乱我的生活。

    嗯,他们的婚姻关我什么事,做什么搅和我进来。

    我掩着挂笑的嘴角释然离去。

    韩莉使着各种法子来恶心贺孝,这一次公然站大院中间,破口大骂,“贺孝,你离了我韩家,什么也不是!不要忘了,生是韩家的狗,死亦韩家的狗,生生世世都别逃过!”

    可能在她眼里,老公不是用来疼的,是拿来当狗用的。

    一口一个狗,使得众人围观嬉笑,“贺总是条狗吗?有这样的老婆,当狗也值了吧。”

    “不不不,要是有韩家,我也愿意做狗,值当啊。”

    都是看人笑话,落井下石之人。

    世上的人最擅于难时踩踏,他们不好予人以锦花送。

    我活得不好,却也情愿更不好的人垫我之后。

    人心就是这般地赤白坦诚,用嘲弄、热度,供奉大戏的高潮迭起。

    韩莉扯破嗓子也没能奈何贺孝的出头露面。

    于是我肯定,他们的关系已至冰点,且无破解的可能。

    韩莉企图用时间来拖垮贺孝的决心,让他重回韩家做狗。

    她一直拿我当假想敌,认定是我搅动了贺孝的心,搅和了他们的婚姻,以致无可挽回。

    08

    韩莉高调而来,逼我退出他们的婚姻,他们的胶好,“你个不要脸的,破坏我们的婚姻,不得好死。”

    这是有多痛恨我,要这么地凌辱我,眦睚我。

    三年了,她不肯签离婚协议书,眼见法院判决离婚的意见就要下来了,她又无主了,用一贯的蛮横搅合静水。

    我忽然笑道:“你拿别人当人了么?你是气不过失去的东西被人捡了去,你不爱的东西纵使烂掉,也不许它有自由。何必呢?”

    韩莉舞动的手就此停住,这句话让她良久地凝固,直至颤抖在须臾间若隐若现。

    我曾经是贺孝这样的人。因被前夫的不信任置于禁锢中,久不自拔,无法逃脱。

    我太能体会这种被隐形的手打得晕头转向的渡日如年。

    韩莉以差别之名,令贺孝囿于牢笼中退避无度。

    我们爱着对方,至少曾经是有那份爱的,但是一双折翼的手渐次剥离了温热的爱。

    我和前夫,贺孝和韩莉,我们在曾经的关系中愈走愈远,直至心沉入底,眸眼迷离。

    韩莉的尖指果真厉害。

    贺孝匆匆赶回,非要去医院看诊伤势。

    我推他走,说:“不了,你和我非亲非故,不适合长久相处,你走吧。”

    他和韩莉未取得法律的认可,这一点我不想被人逮着泼脏水。我可以受住,但他不行。

    他走得异常辛苦,被人一面骂着渣男,一面承担项目的进展。

    不是韩莉无限度地咒骂,谁都不知他是韩家的女婿。

    他没有用过韩家的势利得己荣。

    在这一点上,作为人事的管理者,我心净眼明。

    09

    此段风波过后,一条惊喜跃然而来。

    韩莉答应了分手,爽爽快快地签了字。

    当然,这处消息非贺孝亲口启说,而是韩莉的一条短信传达的。

    “我签字了。狗都不认我做主人了,我还牵着,也没意思,放手给你吧,珍惜哦。”

    这即是韩莉。不肯卸下高傲的面具,始终躲在阴影后,妄自菲薄。

    贺孝来了,他急匆匆地来,并停下步子理了理衣角。

    我鼓起了勇气,准备接受一个前段婚姻中受尽侮辱的男人的再次示爱。

    珍宝需在合适的鉴宝人手中,方能大放异彩。

    我是,贺孝如是,你们也当珍惜混迹砂砾中的玉石,勿悔恨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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