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今夜晚间有台风登陆珠海,明日的开学日也挪到下周一。犹记当年第一次来珠海考试,正逢台风天,日日下雨,每晚回酒店第一件事便是吹干湿透的鞋子。当时浑然不知是台风,只以为是南方的大雨过于连绵,小看了台风疾风骤雨的威力,真正认识台风是入职后的某月,单位旧楼被雨水倒灌,我和门卫梁哥顶雨而上,在一楼沙池填装沙袋一趟趟一楼三楼往复拦住教室门。汗水和雨水湿透全身,但却有种莫名的畅快。一元复始,今夜台风如老友般又将到来,我也同样的明日单位值班,这次的见面礼是狂暴的粗俗摔跤较劲,还是一个缠绵的拥抱不得而知。因为梁哥依然在,我还是当年的我,只是没有初见时的青涩。
少时的我喜欢细雨,最喜放学后在雨中漫步,脑海中幼稚地思考人生。雨水欢快地在头顶舞蹈,心里也和着节拍撩拨心弦。年少时喜欢的姑娘脸颊的微笑仿佛落在云里,调皮地亲吻我的头发。少年时的喜欢终不是爱,中年后再无雨中漫步的洒脱,只是举着伞急匆匆地雨中而过。似乎这个当年的好友再也说不出开心的笑话,只是用雨伞遮挡住往日的友情,快步而去。而台风中带来的暴雨,却是唯一还能给予欢快的回忆,瓢泼的雨水从天倒悬而下,用力地拍打着地面大声放歌。灵魂飘然而起步入雨中,越狂暴的鼓点舞步越急,最终在雨水漫灌的教室里用一声雷声结束舞会。
科学说雨水是空气的尘埃为核心,我却不愿相信科学,我认为雨水是云朵的青春。无论云朵大小,只有下过雨才是成年。月宫没有雨水,桂花树是如何生长呢?莫非月球上的雨滴是星星,一颗颗掉落在桂花树下,任由捣药兔拾起。明日起坐不了船,上不得飞机,想必出租车也没有一辆。空荡的街道只有我和台风,台风用雨滴邀我一曲。轻轻地把拖鞋丢入垃圾桶,赤脚在雨中奔跑,一步步踏在空中做出各种美丽的动作。连太阳也羞愧地躲进夜晚。
可能是想念的信号断断续续,延迟了台风的脚步,窗外淋了一场细雨后便无动静,它应该在蓄力等候明天的邂逅。我也将多日不用的雨衣拿出挂在窗前,雨的浪漫也只有雨伞和雨衣能懂,它们才是彼此依靠的伙伴。相较于它们的友情,被保护在下面的人类反而成了附带品。保护意味着遮挡,意味着屏蔽,意味着远离,被保护起来的期待是一种遥远的南辕北辙。好似悔恨,是一种云过后的沉默。
人们喜欢咀嚼悲欢,在暴雨下的涟漪里忘记整个世界。今夜我涉水前行,努力在无人且空旷的街道上练习跋山涉水。想必一个能升起太阳的台风,必然承载着无数次的日落。可干涸龟裂的石板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踩着雨的衣角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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