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的我,四下看了看没人,赶紧把那“情书”打开,一行行熟悉的字体就这样展现在眼前。那是她的字,我早已记下无数遍。只不过这情书有点过于霸道,又有点跑题,写到最后居然与她女儿有关,看得我满脸黑线,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吧。
“好吧,既然你不会写情书,我帮你写好了,既然你不会写成长录,我帮你写好了,”我这样想着。嗯,她的情书里有关于未来女儿成长录的事情。可她不会写,所以通知我做那个撰写成长录的人。我想回给她一封情书,所以就搜肠刮肚的准备素材,像是要完成什么仪式一样,其实不过是一封回信,不过是一纸情话,不过是对一份喜欢的肯定,可还是很用心。
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写的情书,我也叠的方方正正,原谅我手残不会折成心形。情书写的很简单,感情也很丰富,不过是把记忆里和书本里的情话都给串了起来,看起来别有意境,我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把那些喜欢都放在了上面,把那些希望都放在了上面,总不会太差。我幻想着她看到它的表情,我幻想着我们的未来,幻想着这份情书给我带来的一切一切……
嗯,年少的自己太过羞涩,没有把喜欢挂在嘴边,全都写进了那篇幅不长却又极其郑重的文字里。可还没等到我给她送去,她便又展现出了她彪悍的一面……
不过是一下午而已,可是我忽略了她的耐心有限,又或者是跟她之间本就是一场不应该存在的爱情,结果却修成了正果。我和几个兄弟正在吃饭,那时候高中的餐桌总是拥挤和流动着的,唯有我们几个霸占了两张桌子,从未改变。没办法,人多,谁见了谁躲。记得有一次一对情侣占用我们的桌子,结果过去了一个哥们,当着那情侣的面又吃又喝,丝毫不知道自己是灯泡。有了开头的人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一桌子挤满了我们的人,灯泡的角色互换之后。我们就静静地那两个人端着自己的饭碗向别处走去,毕竟是个女孩,不能在一群陌生汉子面前不注意吃相。所以他们走的很快,留下了得意洋洋的我们……
那张桌子一直等到我们毕业都没有人跟我们抢,当然,那些跟我们抢桌子的人最后都选择了默默地离开,毕竟不能打架,能打也打不过。除了认栽以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记得当时我正抱着一个饼啃的正香,高三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我吃的很快,几乎是连吞带咽;所以她什么时候跑到我背后去我都不知道,直到她“啊”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背,这一招隔山打牛功力深厚,直接把我的胆量和手机的饼打到了地上。我已经不知道什么跟什么了,嘴张得大大的,吓傻了一样。
我是真的吓到了,整桌子人都吓到了,不能不吓到,那么大的嗓门,那么突然的声音。然后她就在我惊悚的瞬间问我:
“我给你说的事怎么样了啊,你怎么还不给个回信啊,我先走啦。”同样地说完就走,风火轮一样的不给我反应时间。
胖子就问我“这人是谁啊,那么大嗓门。”他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不怪他,我也还没反应过来。
我一边用自己不大的咬合力切割嘴里剩下的那些饼,一边含糊不清的的说,你别管了,你又不认识,之前一个同学。小闹剧就这样过去,我心说我放学就去找她,告诉她我喜欢她,还没等我去找她,她就来找我。那样子好像是我搞大了别的女孩的肚子要让我负责。
夜里的夏天还是比较凉快的,一放学我就被她拉到了学校的小操场,小风吹在被汗水浸透了的后背上,说不出的凉爽。我和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操场的人工草坪上,你看我我看你,尽管我看不到,可是我能感觉得到那段时间她的目光一定在我身上停留了。
“我给你的情书,你都看了?”她说。
“嗯,看了,不过感觉那不是情书,我给你写了个样版。”我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不妙就被她按地上掐死。
“在哪呢?”她说,满脸兴奋的像是一个拿了钱要去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
我把钱包掏出来,还没等我打开钱包把情书拿出来,她就一把抢了过去,左翻翻右翻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同样折叠的方正的如同豆腐块一个的纸块。
“就这个?”她问,好像在质问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我郁闷的点点头,这种角色互换的速度太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喜欢你,”我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对于我这么一个性格内向的孩子来说,告白其实并不容易。
“嗯,我知道啊,”总感觉她是在开玩笑,可是我又不好说什么。
“我真的喜欢你,不是说说而已!”我怕她不能理解我的心意,又极其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那认真的样子堪比每次模拟考。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你不喜欢我,真是的,你这人真较真。”好吧,我承认她有点不耐烦。
……
不待我再说些什么,她就已经把钱包扔过来给我了,一下午的结晶自然落到了她的手上。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闭上眼。”她起身把手搭在我眼睛上。然后我就在乖乖的闭上眼。等了好久才让睁开,我能感觉到系在我手腕上的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一条手链,一根红绳,穿过了一枚打了孔的五角硬币,硬币上的年份也是故意挑的,2013和2014,不知道这是用来定情还是辟邪。我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她也没说。心思表明了以后操场就再也没有什么好呆的了,毕竟是晚上。在操场上转了两圈之后就回去了,我说要送她回宿舍,她没拒绝。我知道,她不会让我失望的。就像那段写在情书里的爱情,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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