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不像风一般凛冽,雨一般冰凉,雷一般张扬;
我喜欢你,就如风一般清爽,雨一般清凉,雷一般耀眼;
我喜欢你,如果你讨厌倾盆大雨,我愿将其碎成涓涓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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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有轮回,山水无相逢。
相逢不强求,重逢无相认。
待物是人非,谈何恨别晚。
已然成诀别,怎谈重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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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焦是我所有认识的朋友里最励志的一位,因为从小丧父丧母,7岁跟随爷爷,不到9岁就开始自力更生,靠着奖学金给自己上到了大学,工作后更是飞黄腾达,一帆顺水;
常说拥有一些,就必须失去一些,阿焦也不例外。
阿焦的初恋是个舞女,是那种典型锥子脸、身材好,高雅却也心狠的女人,在我们眼里高攀不起,自装清高,但在阿焦眼里,只有一见钟情,如往后余生。
来广州的第一晚,阿焦拉我步入幽深黢黑的小巷,说要寻找广州美食,于是一路前行,黑咕隆咚一片,美食没遇到,倒是遇到了美人。
只见美人旗袍身上穿,高跟鞋子10公分,浓妆脸上抹,红唇似樱桃,蓬松短发,长耳钉,高挑身材,气质优雅,目测,是个上流人士。
她左腕提着包,右手刁着烟,脚踏猫步,径直走来,与阿焦擦肩而过,一缕清香飘过,香气入鼻沁心,幽幽绕绕,来来回回,阿焦的表情,陶醉。
那晚,夜色迷人,凉风习习,黢黑的巷子在那刻被灯光笼罩,阿焦一见钟情,不慎失足,坠入爱河。
我还记得那晚上,阿焦眼里的那份痴迷与悲恸。
那年,阿焦20岁。
自那以后,阿焦每晚都会拉着我去小巷,提前半小时等美人归家,这一等,就是一个月,此间,阿焦是偷窥狂,我是协助者。
我问阿焦:为什么明明喜欢却又不敢相识?
阿焦回答我说,“喜欢不一定要相识,相识不一定能一起,即使一起也不一定能长久,那倒不如偷偷喜欢,这样的话所有美好也都能藏在心里,即不用受到分离之痛,也不用受到爱情之苦,有时候,喜欢就够了。”
我忧心如焚,心想:能将怂表现得如此淋漓至尽,他倒是有多怕?
不知为何,美人没再出现在那条巷子,可尽管如此我还是陪阿焦等了一个月,我劝其放弃,其不作搭理。
再半个月后,阿焦开始悲观,悻悻道:若缘分未尽,那下次我们相遇,必将会漫天繁星,风雨飘摇。
我万般无奈,想想,再帮他一会吧。
阿焦不断等,朝九晚五下班后,饭也不吃的在巷子里等..
等了一个月有余,阿焦打算等多一晚,要是此天不能相遇,缘就此为止。
幸运的是,有缘人,将续缘,终于在最后一晚,阿焦遇到了美人,只是那晚并没有风雨飘摇,更没有漫天繁星,只有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只见一群流氓正想对美人进行无耻之举。
见状,阿焦暴动如雷,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一声怒吼“妈卖批”,势如猛虎,手当锤子,将其头目上了门脑白金,可惜力度稍缺,其头儿反手一臂,击中阿焦鼻梁,一秒分神,下一秒就成了沙包。
美人没大喊,也没慌张,慢条斯理的从包包里掏出一瓶喷剂,呼了一声流氓,全然回头看,按下喷头,头儿中招,小的分神,相继中招,阿焦抓紧机会,一气呵成,对每人致命一击。
流氓们落荒而逃,阿焦身受重伤,头破血流,殷红满地。
美人惊现两眼红润,却又神情自若,无一声问候,绕道而走。
阿焦痛的无力,用仅剩的余力喊道:“打算见死不救吗?”
美人头也不回,边走边念:“你怎么还不放弃。”
阿焦淡然一笑:“我一直都在等你。”
美人的身影慢慢从阿焦模糊的视线中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阿焦痛心疾首,连余力也不剩,倒在了地上,眼也不眨,但他始终没放弃,毕竟疯子想:“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翌日
阿焦在市医院醒来,睁开眼后看到的不是我,也不是医生,而是昨晚自己救下的美人。
她的出现,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惊讶。
美人呆呆的看着阿焦,眼神中充满了不可亵渎的疑惑,她问阿焦为什么要拼了命来救自己。
阿焦笑的前仰后合,肋骨一阵抽搐,顿时哭笑不得。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保护你已成了我的本能。”
美人悲喜交集,悻悻道:“喜欢是小屁孩的事,你不该喜欢我”
阿焦置若罔闻,回应道:是不该,但想想,像你那么高冷的人,只有我这样热情人才能扑灭你心中的那块冰山。
美人黯然一笑,心想:怎么会遇到了相信爱情的人。
这次的英雄救美,成功让两人的红线搭在了一块,很快就进阶成了伴侣,不仅如此,原来美人名字,就叫做徐美人,果然名如其人。
我们都一一不看好阿焦,因为美人生来就非凡,而阿焦生来就平凡甚至低贱。
20岁的阿焦,拥有爱情,拥有友情,除了亲情以外,似乎都拥有了。
美人比阿焦大5岁,阿焦22岁的时候,美人已经27岁,这时的阿焦才刚刚工作,可美人这个年纪就差不多已经要安居落户了。
美人一直在等,等阿焦长大,等阿焦挣到钱,等一个不愁吃、住的日子...
人总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就算曾经多美好的事情,也许会在时间的慢慢消磨下,燃烧殆尽。
一种爱到卑微却又无能为力的爱情,总会有疲倦的一天。
阿焦因为美人工作的事,不少喝的过烂醉如泥,严重一次,美人回到家鞋没脱,阿焦便拾起酒瓶狠狠的摔了个半截,那是阿焦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可美人丝毫不感到畏惧,甚至对此毫不理睬,淡然的绕过碎玻璃走回房间。
一向老实敦厚的阿焦,横眉立目,踩着碎片,满脚鲜血的踏入了房间,对其大吼。
“我到底算不算你男人?为什么我在你的世界里,没有一丝的尊严!”
美人见怪不怪的看着阿焦,付之一笑:“我27岁,我想结婚了。”
阿焦双瞳聚焦成一块放大,绝望带着悲观:我才22岁,我还没有钱。
美人说:那我放弃了这份工作,谁来养我?凭你四五千块的工资吗?
“我会努力挣钱的。”
美人摇摇头,披上了被子,盖过头,在一切的失望中睡了过去。
之后痛觉才从阿焦的脚下传来,但这点皮肉之痛,又哪能与心头之痛相之匹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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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并非不关心阿焦,很多时候,阿焦就像个孩子,因为从小失去双亲,从前就未感受过被人爱的滋味,美人很爱阿焦,虽然平时看起来高冷不可碰之,但对待阿焦,她还是用尽了心里最后的那一丝余热。
那晚阿焦睡着后,脚上的伤口还是美人给处理掉,屋子里搞砸的一切,还是美人给清理掉,空空如也的厨房,也还是美人给填满上的。
阿焦常常不懂美人,为什么总是对自己置之不理,不闻不问,不作撒娇,不作关心。
美人也常常不懂阿焦,为什么总是那么幼稚天真,却没有该有的成熟稳重。
24岁的阿焦,在广告界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精英,可用鬼才来述说,很多大企业看中了阿焦这个鬼才,有些甚至出了比平常两倍高薪招揽他,不过都被他一一拒绝。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拒绝掉这些大企业,他回答我说,美人急着结婚,只有自己创业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24岁,这个刚刚踏入社会且还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年纪里,24岁的阿焦就已经成为了广告界的鬼才,甚至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自从开始了创业后,阿焦让美人辞掉了工作,起初大家都认为,这会是一个好发展,我也这么认为的,甚至连美人、阿焦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事实往往不尽人意,阿焦创立的公司,自己身为老总,却比谁也累,每天上班朝九晚五,埋头苦干的工作,经常出差,上班的时间比回家的次数还长。
美人是个秀外慧中的女人,所以她理解阿焦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彼此的未来,她并没有抱怨。
时光荏苒,四季更迭,阿焦25岁,美人30岁。
阿焦知道,对美人的未来不能再如此敷衍了事,于是他想方设法的准备好一切惊喜送给美人。
离美人生日还有一个月,阿焦说,是时候结婚了。
他提前半个月,预约好了酒店,戒指,乐队,各种电视剧浪漫惊喜,他都套了个遍。
7月15号
这天阿焦的公司出现了状况,公司代理了一个保健品广告,阿焦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毕竟这家保健品公司,是出了名的大厂,可万万不想到,大厂被卫生局检测出违法卫生标准,部分指标严重超标。
广告被撤,乙方打官司,70%尾款未到,客户纷纷退单,认为这公司不够保险。
公司在一天里,陷入宛如金融危机。
凭借阿焦的头脑,这劫不算大,可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少需一个月,长需几个月。
可距离美人生日,只剩下11天。
我看阿焦忙不迭的工作,难免怅惘,目前状况,美人并不得知。
公司出事那天,阿焦就急着要去上海那边拉回一些大客户,次日又要赶到天津,再而北京,继而南京,日复一日,也日无一日。
花了一个星期,阿焦仍忙得不可开交,那边还没缓过来,这边公司员工就纷纷辞职,大客户很多,但拉回来的,只有不到5个,可距离美人生日,也只剩下两天。
我打电话提醒他美人的事,他心力交瘁的告诉我,还要去东京两天,接下来的日子没法轻松。
离挂电之时他让我托话给美人,“守得云开见月面,再等等我,回来,就订婚。”
我原话转告给美人,闻言,美人雍容的气质显得薄弱,脸上挂满忧愁,视虚空出,半晌叹气。
美人有心无力道:“再过两天,我便31了,5年我很累了,其实我已经打算分手了。”
我惊诧万分,于是问她:“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她摇了摇头,孱弱的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不解,问其意思,她再回答我说,“我爱他,但日渐式微,我已经没那么喜欢他了,我如他愿辞职,可他没如我愿陪伴,我需要的是,更多的陪伴,而不是更多的物质。”
我忧心忡忡,阿焦是个慢热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无法察觉,比如现在的美人,已经不复当初那么喜欢自己了。
离开了美人家,我想着去东京找阿焦,但想想,现在这样,只会徒劳增加他的压力,我,心余力绌。
当天晚上,阿焦打电话来问我将话传给美人时,我沉默了。
我无法将原话传达给他,他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会分裂,会崩溃的。
于是我告诉他,美人等不久,便随便搪塞了过去。
7月26日。
阿焦还没归家,而美人早已离家,回到了老家。
当天,阿焦就从东京赶飞机,凌晨赶了回来,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纸片。
纸片上是美人的字体。
几只无助的手指捏着纸片边缘抖颤着,阿焦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数令人怜悯的润水。
“人恨长时别离,聚时短,我这一生里,不断等待,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我的如意郎君,可却没等到我的七彩凌云,我其实已经得知公司状况,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娶我的,对不起,我也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美人走了,阿焦的世界彻底颠倒两侧。
号码是空号,家乡位置只知道在苏州,没有具体位置,要想找到美人,宛如大海捞针。
阿焦没去找美人,他也累了,美人的不告而别,他其实已经预测到,聚少别离的日子,他也害怕了。
我问他为什么没去找她,他目光暗淡,忧愁神态,发愣半晌,才告诉我:我与她,缘已尽,我明白,她这次回去老家的目的,就是结婚。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我们都收到了来自美人的请帖。
阿焦哭了,也似有若无的笑了。
后来,我们也一起参加了美人的婚礼,对方是一个当地富豪,比美人年长几岁,看起来整整齐齐,没有大肚腩,也没有名牌穿身,看起来很简洁的一个人,从表面上,就能看出此人的成熟稳重。
婚礼上,阿焦喝的烂醉如泥,昏天倒地,但自始至终,也没说起一句:不要走。
结果,美人就这么走了。
阿焦喝醉了,美人敬酒的时候,他口中碎碎念道:我喜欢你,不像风一般凛冽,雨一般冰凉,雷一般张扬;我喜欢你,就如风一般清爽,雨一般清凉,雷一般耀眼;我喜欢你,若你讨厌倾盆大雨,我愿将其碎成涓涓细雨,但只可惜,你喜欢的是倾盆大雨。
美人悲悯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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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美人离开不仅仅是因为苦等,而是因为,美人的母亲身患重病,她想让母亲看看自己一生中,最漂亮的样子。
一年后,阿焦结婚了。
美人苦不吭声,默默将爱永远埋在心里,即使这份爱早已枯萎。
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次的结婚,不过是美人的一场戏,戏演完了,婚,也就很快离了。
我们都知道,除了阿焦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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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很大,缘分很多,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可以是有缘人,也可以是无缘人,相互寒暄的也许是现在,擦肩而过的也许是曾经,我们都可能有久别重逢的时候,但麻烦那时,请别来无恙。
我们都在相互关心中,忘记彼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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