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我很小的时候,村庄的名字叫旺乡,后来因村合并,跟了隔壁宝塔村。原先的两村虽已合并,但在崇山峻岭、坡高路陡的牵滞下,从我家到哪宝塔竟须小半天的时间 。每逢佳节,宝塔边那半山腰的路是我去外婆家的必经之地。每一次路过,我总被宝塔直刺天空的神态、沧桑颓败的躯体、倔强的挺立、和关于它的神秘故事所吸引。
在借故休憩的间隙,我总是带着某种虔诚的心态观望于它。想像着关于它的故事,这半山腰的残塔,在风雨中矗立过多少载?在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的夜晚,在四周孤立无援的境遇中,是否有过胆怯。我想,不会有吧!只因它承载着一群人的希冀。在风和日丽的天空下,宝塔四周躬耕的人便是他最大的安慰。
先讲这宝塔的事,这宝塔便是宝塔村的宝塔。它的来历稍显的悬乎,当地有一座山叫走马梁,这走马梁的跟基源于梅溪河畔。曲折蜿蜒而上上千米,却无一坦途。去梅溪镇赶集的人如滚石下窜,负重而上时却又生出一种“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但在几百米的半山腰凭空生出了一开阔地,这就是“走马梁”的梁。择水而居是几千年人类生活的经验,但在这开门见险山的陡峭之地,平地似乎也是一理想的居所。立于“梁”的边缘,可尽享梅溪河远去的身影。开阔之处,再置些美地良田,桃花源的生活好像就是这样。
据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走马梁开始现怪相,每逢夏季暴雨时节,时常大规模塌方、滑坡。这可引起了当地人的恐慌,大家一合计,便请来了一神秘人士进行勘探。那人拿着罗盘东走走、西瞧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走马梁下住着一匹守山的宝马,宝马因年老而神经衰弱,智力退化,在电闪雷鸣之际仓皇逃出山的内部,完全搞忘了自己守山的责任,宝马东闯西撞而引起了山的崩塌。
后来,当地人们根据高人指示,采用红布、红绳、鞭炮,硬将宝马逼回了山的内部。为防宝马再次出逃,人们在梁上又建起了一座宝塔来将宝马直接镇住。我想,这便是“走马梁”名字的由来,而梁上的宝塔,便是我们宝塔村的宝塔,千万别叫我形容这宝塔的模样,因为它就是很普通的大众脸,唯一的区别便是因年久失修它已折了半个身子,于颓败中傲世苍穹。
大山是一道天槛,层峦叠嶂的险峰和葱葱郁郁的森林赋予了村民质朴的气息和勤劳的品质,同时也阻隔了城市文明的进驻。新时代的千变万化张牙舞爪的从大山之巅飘过,从树影婆娑的叶片之间的缝隙里漏过。时间的沙漏在这里得到一个踹息的机会,缓慢再缓慢,长舒一口气,吐出一圈圈的悲哀。
2、关于鬼的传言在我的童年世界里如影随形,它给了我洞悉另一个世界的好奇,同时也使我恐惧,鬼怪的盛行不仅在乡间,就连我就读的乡镇中心小学也不能避免。有一次,一个同学问我:“下操场那水龙头的水是否有股怪味。”
我一楞神,不由得引来下一个故事。
我的那个同学讲:
宝塔村的宝塔被人所建造,同时也为人所创新。就在那宝塔之下还有一隧道直通中心小学。这中心小学以前也不是小学,而是一杀场,因许多无头尸体无人认领,封建政府便将其埋葬于宝塔隧道中。可能是由于怨气或爆烈之气过于浓重,这宝塔竟没能压制住这冲天的鬼气,时常在夜间鬼哭狼嚎,骚扰百姓。为收服这群野鬼,后来便将这杀场改建成了一座庙宇。但在什么时候呢?这庙宇又被改建成了中心小学,难不成,观音也无法降伏鬼怪,倒是区区小儿的阳气盛,来了个以阳克阴。
至于同学所讲的那个水龙头是这样的,由于隧道内尸骨横陈,在小学建好后便将洞口给封住了,但想到洞内常年流水,为方便生活,我们唯物主义者百无禁忌,还在洞口处安上了水龙头,只是,在听了我同学的讲述后我是再也不敢去那儿打水了。
如此鬼怪类故事在学堂几年常有耳闻,诸如某同学独自一人打乒乓球,那球他拍了过去居然又在空无一物的对面弹了回来,其他同学好奇,他居然口口声声讲对方不是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同学嘛。其他人呆了,恰巧同学有个球没接住,去拣球,刚一触碰便是一声惊叫:“妈呀!是个肉球。”
再有,某同学被鬼带着飞驰,三两步跨几百级阶梯,渡几十米宽的梅溪河。如此等等,虽耳听为虚,但也不失为一种生活的乐趣。
3、那一年,夏天的夜晚,繁星缀满了天空,眨巴着如同诡异的精灵。微风习习,夏的热浪在叶片间摩挲,似有一阵无一阵的低语。我们的宿舍是可以睡100来人的双层大通铺。一年到头总是臭烘烘的,袜子味儿、汗味儿、咸菜未儿不断的混合搅拌,并在高温下变本加厉。难闻的味道使我处于似睡非睡间,我于迷糊之中听闻一同学突兀的叫声:“有鬼!”
此言一出,其他人便如惊弓之鸟般惧然舒醒,都围在那个同学身边问乍回事儿。那同学似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断断续续的说:“有一人头在他面晃来晃去。”
我们听闻无不感觉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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