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梦中我在医院空空的走廊上,窗外传来几声夜鸟啼叫,声音凄凄惨惨,说不尽的悲凉。
我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灯刺啦刺啦的响了几声,忽然整个走廊进入了一片黑暗,我推开病房的门,一阵刺骨冷风吹了出来,让我打了个冷颤,有个什么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我的脚边,我摸出手机借着亮光看地上的东西,那竟然是一个小孩子的人头,小孩子禁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裂开嘴对我笑了起来说道:“嘿嘿,你来啦!”忽然头在地上弹射起来,向我冲来。。。
我突然惊醒发现是一场噩梦·…起身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驱除困意走出值班室;住院部的走廊空荡荡的,偶尔传来忍着疼痛的呻吟声....
我来到护士值班室,看到护士站的两个实习护士,她们边刷着剧边议论着什么。我悄声走到她们身后突然轻咳一声,两个女孩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护士见是我后,埋怨道:“唉呀!柳医生,你走路怎么没动静?吓我们一跳,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坐到她们旁边,打着哈欠说道:“做了个噩梦把自己吓醒了。这么晚了,你们不轮班休息在这干嘛呢,叽叽喳喳的。”之前那个护士接话道:“我们正看最近刚播的一部《亲爱的活下去》电视剧,很火。”
我点点头,话锋一转,说:“空了我去看看。对了,小雅、小林,今晚急诊转普通病房的那个小朋友你们查房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家人了吗?”
小雅起身给我倒了杯水说:“没有啊,只看到一个女人在那里守着,问是不是家属,女人也不回话,感觉好冷的样子。”
“那我们去病房看下,看看那小孩子病情,顺便打听下那位女人他家属的事情。”我起身准备带着这两个姑娘去查下病房,毕竟身为医生责任艰巨,要时刻看护好病人病情。
“这么晚了去查房,会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小雅有些纠结道,她上次因为查房被其他病人投诉后,确实有些怕了,每次被投诉可都是要被扣工资,被处分的。
我把水杯放下,安慰道:“他那病房就他一个人怎么会打扰到其他人呢?走吧,过去看看,不然我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我们三人走到小孩病房门口,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咯吱声,我正奇怪,病房怎么会传来咯吱声?刚想敲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阵冷风从病房里吹出,直铺我三人面颊,走廊上的灯‘刺啦啦’响了几声,紧接眼前一黑,整条走廊突然变得寂静无声,静的仿乎我连小林、小雅两人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怎么了?我被如此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身边两个小姑娘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躲在我身后,身体不停颤抖着。我刚想安慰她俩,让她们轻点抓我的手臂,可病房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从床上掉落在地上,然后轱辘辘滚到我脚边,吓得我后一退,撞在小林、小雅身上。
小林小雅同时尖叫,我也被这恐怖的气氛给弄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想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却看不见,只好用手机照明。
我们三人紧紧拉着手看地上的东西,惨白的灯光里,赫然出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人头本来禁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嘴巴张了张,漏出诡异的笑容,道:“妈妈,小鱼儿现在头不痛了,你看,有医生来看我们了,你快下来和他们打个招呼啊!”
咯吱,咯吱,的响声刺耳,借着昏暗的光感觉房顶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着,然后噗通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女人说话声传来,声音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嘶哑难听。
“医生,你们来了啊!快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啊!他一直喊头痛。”
落在地上的头说:“已经不痛了,妈妈。。妈妈,你们快救妈妈,妈妈你要好好活着,等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乖宝宝。。。”
刺啦刺啦,一阵响声传来,房间里的灯又亮了,白炽灯耀眼的光刺的我们眼睛睁不开,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模糊中看到病床上吊着一个人,那人用窗帘做绳子套在电扇上,正吊在那里不停挣扎着。
我一看有女人在上吊,还没被吊死,也不管其他,跑过去抱住她,就往下摘,我们三人合力把女人放在地上,经过一段时间的急救,那女人转醒。
女人含泪看了看我们,又直愣愣的盯着病床,我们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洁白的墙上,被单上,有殷红的花朵盛开着,仿佛像是对人们说着对于生命的无奈;我走到床前,看到小孩子小小的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切痕,触目惊心,血还在不停地往地上滴着,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绳索,把我禁锢在那里,久久不能挣脱。
两名保安冲进病房,看到房内情景立即报了警,之后警察赶来给女人戴上手铐押上警车远去了。。
几天后,又是我值夜班,身为警察的好友山泉打来电话:“唉!聆,那女人之所以把她儿子杀死也是迫于无奈,根据她说,有一天,孩子在床上玩积木玩的好好的,突然一头栽倒在床上,鼻子里有血流出来,起初以为是什么硬东西插进了鼻子,就赶忙和县城医院联系,经过检查发现孩子得了脑癌。”
我一边整理着病人资料在上面签字,一边问:“然后呢,怎么会又转到我们医院来了?”
“小孩子在县医院查出癌症之后,他们家卖房,卖地,总之把所有能卖的都卖了,还是供不上为小孩子治病的钱,后来,他的父亲说出去打工,筹钱,再后来就联系不上了,也就是说他们母子两个被抛弃了。”听到这里我一阵沉默,是啊,有钱的人得了癌症靠花钱续命,而没钱的人只能卖房卖地,没了房,没了地,也就没了钱,没了钱续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在病痛中死去。
“嗯??聆?你在听我说话吗?山泉问道。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忽然瞥见值班室门口有一道小小的影子,那小家伙对我微笑:“叔叔,谢谢你。”然后挥挥手消失不见了。
山泉关切的问:“喂?喂!聆?你那边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赶忙回道:“没,没什么,只是有点感触而已,你继续说。”山泉继续说道:“他爸把他们抛弃以后,女人四处借钱,甚至上门磕头去借钱,就为了那渺茫的一丝希望,可是邻居朋友都借遍了,都怕她还不起,不肯借给她钱,就这样等到再次病发,来到你们市医院治疗,这么小的孩子也是懂事,就吵着不治了,女人说想治疗吧,要用钱,却没钱,不治疗吧,要有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最后在痛苦中挣扎死去,就在前几天孩子和女人提出了把自己杀死的要求,女人没了家,没了所有,又没了儿子,就上吊自杀,打算跟儿子共赴黄泉。”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他答:“唉!可怜啊!她上吊的时候写了遗书放在桌子上,你们当时忙着救人,没注意而已。”
案件结束以后,一天雨夜,我来到孩子埋葬的地方,撑开伞,在墓碑上用朱砂画下一道灵符,随着口中咒语的念诵,灵符闪出一道红光消失不见,墓碑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我递给他一把伞道:“枉死之人去不了冥界,你跟我走吧!”
他接过伞看了看我道:“叔叔,竟然是你,妈妈,妈妈会死吗?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我神秘的笑道:“是人都会死,可以再看到你妈妈,但是人鬼殊途,还是不见的好,走吧,马上未央了,再不回去可就错过一个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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