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诗人还写不写诗,西瓜还练不练书法?那些大学时我们热衷热爱的事情如今又有多少人还在坚持?
反正象棋,我是很久都没有下过了。当初在旧书摊上淘到的那本棋谱也准备送人了,那个18岁时青春懵懂的姑娘也越走越远了。
回望来时的路,那里有一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眼睛。
吐曼河上吃草的骆驼,让我惊叹;东巴扎外骑马的人,让我惊叹;成堆成堆的驴车,能让我惊叹;一群一群的肥羊,让我惊叹;画眉毛的奥斯曼,让我惊叹;卖无花果的方式,让我惊叹;餐厅里坐着吃饭的床榻,让我惊叹;天空中盘旋的鸽子,让我惊叹;连第一次刮沙尘暴都让我惊讶不已。
那时的我,完全是个好奇宝宝,入目的一切都是惊奇。
那时的我们,就像一群易感染症候的病人,什么事情都会传染。
有一阵子,西瓜去跟荆老师学书法,然后我也去跟荆老师学书法,然后阿毛也在宿舍写毛笔字。那一阵,我们的生活被练字给统领了,没事就倒上墨汁铺上毛边纸开写,宿舍里阵阵墨香,教室里阵阵墨香。
又有一阵子,不知道怎么的就热衷起下象棋来了。没事大家就来个两军对垒,一战高下。晚自习时,书也不看了,天也不聊了,光顾着聚堆下棋。
还有一阵子,疯狂地迷恋上打乒乓球了。只要下课就冲到乒乓球台前,占个台子,从天亮打到天黑,虎口磨出茧子也不停,手磨破皮了也不舍得扔球拍,班里一半的同学都在乒乓球台前挥洒青春。
当时真的是群居状态,一宿舍八个人白天一起压马路,晚上躺着开卧谈会,没事就聚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末就聚西瓜舅舅家擀面皮剁肉馅包饺子,我这个纯纯的南方人也是那时候才学会包饺子的。
现在回想喀什的那些日子跟梦似的,支过教,躲过地震,遇过“7·5”事件。有时觉得挺魔幻,有时觉得挺神奇。
那时真的会傻得冒泡。有一次跟系书法协会的同学随荆老师去部队搞书法联谊。其他成员都是高手,就我是练过两三个月《曹全碑》的菜鸟,充充数可以,真要跟人比拼实力根本拿不出手。当时写了一副什么对联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总有人走来走去地围观,我在边上心惊胆战,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恨不得自己能遁走。当时有个兵哥哥问我“写的是《曹全碑》?”紧张兮兮的我听得模模糊糊的,既不敢问,也不敢搭话,尴尬死了,一写完就跑到西瓜边上去站着,粘着她。
那时也是单纯得好笑。“7·5”事件后,喀什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特警,紧张害怕的我们竟然拿个掉了拖把头的拖把棍放在宿舍门背后,指望着万一有危险拿它来反抗,最后这可怜兮兮的拖把棍还被宿舍阿姨给没收了。
那时,郊游、逃课、看剧、做饭、逛街、打扑克、睡懒觉统统都干过,最夸张的是一群人心血来潮偷人家田里的麦子烤着吃。吃得嘴巴黑乎乎正起劲的时候,来了个维族大妈,当时全傻眼了,就小马哥灵机一动把我们随身带的饼干零食奉上,贿赂完老大妈后继续悠哉悠哉地把那把麦子烤完。
那时一起欢笑一起落泪一起开怀一起悲伤。如今,那些花儿都已散落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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