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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继和:南怀瑾学术思想与巴蜀文化(一)

谭继和:南怀瑾学术思想与巴蜀文化(一)

作者: 传承网 | 来源:发表于2018-12-11 14:23 被阅读2次

编者

本文作者谭继和教授,1940年生,今重庆市开县人,1965年川大历史系徐中舒先生指导的先秦史专业副博士研究生毕业,后在中国近代史研究所范文澜先生《中国通史》编写组工作。现为四川省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四川省社科院二级硏究员,博士后导师,四川省历史学会会长,川大中华文化研究院咨询委员,天府文化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四川省志审核委员会委员、成都市佛教协会顾问。四川省司马相如、扬雄、郭沫若等研究会和省武术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省大禹研究中心首席专家,省李冰、武则天、杜甫、杨升庵等研究中心顾问,省大禹研究会和省杜甫研究会顾问,省图书馆理事会理事。中国郭沫若研究会顾问,中华口述史研究会副会长。巴蜀全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巴蜀文化通史主编。曾任五至八届省政协委员兼文史委员会副主任,省社科院巴蜀文化学首席专家,省巴蜀文化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四川省学术带头人,终身享受国务院特津专家。主要著作有《刘沅十三经恒解笺解本》《巴蜀文化辨思集》《巴蜀文脉》等。

本文系作者为纪念南怀瑾先生诞辰百年而作,授权南怀瑾学术研究会、南怀瑾文教基金会发表,全文约两万四千字,分期连载,转载请注明出处。

南怀瑾学术思想

与巴蜀文化 (一)

文 \ 谭继和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

一、对南怀瑾学术思想的总思考

南师生于1918年,今年正是他百年诞辰。百年怀瑾,是百年中华传统文化由古典形态转型为现代形态的思想大潮中的弄潮儿,是具有发散性球型研究思维,重文史与百科,重科学与艺术,通经致用的百科全书学问家,是充满忧患意识,“眼见我们历史传统的文化思想快要灭绝了”(《论语别裁·学而第一》),奋而立志,终生为民族文化伟大复兴而战的英勇战士,是五四运动以来民族文化现代化星空中的一个重要符号。他自己曾说:“我们这一代,就时代背景而言,是生活在夹缝中,是新、旧、中、外交接巨变的人生。”南师这一代是从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开始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在中外新旧文化夹击中掀起了百年变革的思想巨浪,为百年来中华民族文化复旧与开新的过往来程开启了大幕,同时又为民族文化现代化未来去向的路标选择,做出了各种探索,给出过不少答案。南师说的“人生”,正是这样一个新旧、中外、古今、过去与未来各种文化的多元因素激烈碰撞的“夹缝”时代,正是中华传统文化性质发生裂变,出现思想大变动的亘古未有的新局面。生活在这个百年巨变时代的“夹缝人生”中,人生从何而来,往何而去,如何面对生死问题,也即生死观和终极价值观问题,成为那个时代从个人思考到整个民族忧虑的大问题,摆在我们前辈学人和学者面前。“经年忧国更忧民,如许愁多白发生”,“出尘弥觉情怀重,入世偏愁羽翼轻”。南师这几句诗,正是当时知识精英面对民族生存危机和民族文化不保的大问题,而朝忧暮虑,“独醒寂寥贪夜靜”,“迟眠习惯待天明”的写照,是在忧国忧民、出世入世的矛盾夾缝中思考儒释道根本价值观“出尘”与“入世”走向的情怀写照。为了给中国学术与文化提供思想方案,不少学者为此而殚精竭思,黽勉努力,贡献一生。南怀瑾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大学者。他从小在旧学私塾环境中习学薰染,自己取名“玉溪书院”,青少年时期又在西风东渐的西学环境中受过教育。在“夾缝时代”教育中,他既培育出深厚的旧学根柢和走向旧学的热力情怀,因此而终身忧虑“旧学之不保”,思索为保卫和复兴民族文化而战。同时,他又是对西方文化有透彻思辨和通识意识的思想家,因此而具有人类文化共同终极命运的眼光,终身坚持对本土文化自信、自觉、自爱、自尊的热力,对西方文化好的时代性一面善于开放吸收,而其弊端的阶级性私利性一面则有判教批评的眼光。正因此特点,使他成为这个百年“文化夹缝”时代指引儒释道旧学新方向新途径的一个重要而光辉的路标。他是会通儒释道三大主干文化的新心学、心源学的代表。他的学问在传统儒释道三大主干文化中属于哪一家?他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曾说:“我哪一家都不搞,只搞自家。可是这三家的教主,孔子、释迦、老子,都是我的三位大老师”,“穆罕默德,耶稣”是“正在试教当中”的“两位客座老师”。可见他的学问是以本土三教为本师,以外来二教为客师,以解决人心安放问题的“心源”为宗旨,在新旧中西之学的“夹缝”中“以儒家的品性,作道家的工夫,参佛家的理性”,把“三家综合起来”的思想学术。

它有两个特点:一是“自家”,即“自成一家之言”的研究精神和研究范式。

他是努力在“新旧中西”夹缝中,探索着隐蔽蕴藏的宇宙本质,追索着自在自为和永恒的思想,思辨着风雨尘世中的时代精神的一位“孤独思想者”,这就是他自称的“自家”的正解。这颇有似于黑格尔。南师上述诗句中透露的“独醒”,“迟眠”情思,正是黒格尔讲的思想家必然是孤独的,空寂的,也是快乐的,自由的意境体现。黒格尔说:“快乐”是因为有理性思辨就会得到大智慧;“孤独”是因为哲学思辨往往被当成某个时代的奢侈品,不为庶众所理解。正是这样的思虑在胸,故南怀瑾先生说:“世界上的英雄人物,他的心里都是悲观的”,“我一辈子对于人生是悲观的”,“心里都有一种宗教性的悲观”。(《我的故事我的诗》第30-31页)黑格尔还说:“思想本质上既是思想,它就是自在自为和永恒的”。他追求的“绝对精神”就是希望在“自在”和“自为”两个思想阶段互为存在的时候,思想的“一刹那的永恒性”的出现,这个时候“它的产物就是各种哲学系统”。南师一生的研究也是这样的,其学术思想神圣的产物就是他自己讲的以儒家为本源(“粮食店”)、以道家为本体(“医药店”)和以佛家为思辨(“百货店”)的“三店”综合起来的、独具怀瑾特色的文化与哲学体系。象黑格尔一样,这个体系是思辨的“自在”与“自为”两个阶段互为存在、互为转化的思维结晶,是对于精神力量的执着追求和对于最高信仰的坚定恒解的思想结晶。这就是怀瑾师留给我们的精神世界的思想养料,它随处都可以感触到,字里行间都会扑面而来,通经即可致用,但却捉摸不住,把握不准,“斯可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故怀瑾师自谓之曰“自家”的学说。我们可以把握住的是,相信该学术会续旧脉,开新局,历时而弥新,历久而弥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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