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卧室。夜，内，夏
韩贵半躺在床上，抽着烟在想着什么。候珍从外屋走了进来。
韩贵：“对了。你去我那外衣兜里面，把那些钱拿回来。今天，人家给我把这个月的工资开了。”
候珍先是高兴，转身要出去，又转回身来，脸又本转了。
候珍：“要取你自己取去。从今后，我再不管你的事了。省得让人没来由的受气。”
韩贵：“咦。怂女人，连钱也不要了。那好，明天我装出去全花了。”
候珍：“花你花个。吓唬谁。”身子一转出去了。
韩贵有点得意地看着女人出门的背影，大口地吸了一下纸烟，跟着吐出了青蓝的烟雾。
片刻，候珍拿着一叠钱回到了卧室。
候珍点了两张，又突然停下来：“这是多少钱？”
韩贵：“你自己不会点！”
候珍：“把你得意的。我今天就不点。”
韩贵坐直了身子，按奈不住：“能有多少。老运说了，头两个月，每月按一千五算。等往后，我干得熟练了，再给我往上长。”
候珍受了触动，把钱往床头柜上一扔：“一个大男人家，受一个月苦，挣这么点钱。还不如在家种地呢。咱们种地，一年还收个二三万呢。”
韩贵：“你看，你看，又来了。这能跟种地比吗。咱们能种一辈子地，那娃娃不能再种一辈子地吧。我给你说，这是为娃们的将来想呢，只要咱们在城里坚持生活下去，等两个娃长大了，就自然而然是城市人了。这是个大账。只有语文学得好，有思想的人的才能认识到。像你，数学尽学成数数了。”
候珍拉灭了灯，往床上一躺，把被子往头上一笼，黑暗中丢了句：“烦死了。”
175、巷道。日，外，夏
韩贵身着半袖短裤，穿着拖鞋，松松夸夸地领着栓柱在巷道里散步。
李全迎面过来。
李全：“老韩，今天有空，咋，没跟那河南人干活去？”
韩贵先没吱声，眼睛斜瞟了李全一眼。
韩贵：“我今天休息。”
李全笑着：“行啊。有了休息天了，跟公家人一样了。”
韩贵：“公家个屁。”
李全站住了，韩贵却没有止步的意思，双脚八字而行，双方眼看错开了距离。李全也动脚走开了，韩贵突然转回身来，
韩贵：“哎。我说老李，上次买卖赔的那钱，一半，你总得给我还吧？”
李全：“还。肯定给你还。可惜，我想再做生意，手头没本钱，要不然早挣了还给你了。”
李全回转身来，凑近韩贵，用商量的口吻：“兄弟。咱们不能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不是我说你，打工挣钱，那纯粹是浪费生命。这个世上想挣钱，还是生意来得快。你不知道，今年的菜价疯往上涨，大蒜和干姜市场上都上九块钱了，你当时要是借给我钱了，我往山东跑上两趟，咱们亏那点钱，现在早就扳回来了。可惜全误过去了。”
韩贵：“借钱，我哪有啊。那一趟赔得我现在连锅都揭不开了。”
韩贵领着儿子往前面走去，李全站在原地，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看见有车过来，韩贵操心地拉住了栓柱的手。李全的脸上凝起了一种云气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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