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十三,北方小年。
以往这个时候镇上人都会去集市上买大把大把的菜、肉、糖等年货屯到家里,而我都会选择宅在家里。虽然现在随着生活渐渐的富裕,人们也不需要屯年货,需要什么的时候出门便可买到,但因为过年的惯性,我们这些还不怎么富裕的小镇人还是习惯在这样重要的节日里买许多菜回家。集市也因此热闹非凡。而本应该宅在家里的我,因为今年家里做了些小生意而被骗了来。
集市是“日”字的形状,前面卖衣服、鞭炮、糖果、电子产品等,后面卖瓜果蔬菜、烧烤杂碎、饼子面皮、干果等。集市虽然不大,但一到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人都会聚集在这个地方置办年货,现如今这个不大的集市已经人满为患、摩肩擦踵了。
因为进的菜不多,我们家的摊子是挤在卖水果和卖糖的中间的,对面一家不知卖的是“香酥烤鸭,现烤现卖”还是“江苏烤鸭,贱烤贱卖”,喇叭里不停的重复着这蹩脚的普通话,也不知买东西的人是否真的听懂了。但就算听不懂也没关系了,其实只要表现的热闹,就算你开着凤凰传奇的歌,也会有不少人好奇的凑过去瞧瞧,如果当时又刚好有一大堆人在买烤鸭,其中也不乏有些其实并不想买,看到大家都在买便对此好奇而动了心的。
因为人太多,原本说好要一起买东西的妈妈随便在口袋里抓了一把一块五毛给我,理直气壮的说:“不想帮忙卖菜就去逛逛,买点年货。”
我……瞬间变成了吃黄连的哑巴,原来说好留爸爸一个人卖菜,喊我陪着逛街都是假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让我帮忙啊,那倒是早早的直接给我说不就完了,那样我肯定连家门都不会出的,现在竟然还一副嫌弃的想把我支开。
攥着一把零钱的我在角落想着,如何将自己的委屈用连贯的语言同妈妈蛮不讲理的要求辩论。这时,寒光一线,身体一抖,我明显感觉到妈妈的余光里带着某种杀气,她称菜时的肢体语言告诉我,当她把这位客人送走后我将会不止感到身体一抖,说不定整个集市都会随着妈妈的怒吼产生共振。于是,好不容易编织的语言被我咽进了肚子,反正我本来就没信心能打赢和妈妈的辩论。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为好。
但其实根本不用脚底抹油,地上的积雪被踏平而表面结结实实的结了一层冰,在“逃亡”中我一个没注意滑了一米远,好不容易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见妈妈就要张嘴又慌了起来,大老远我便听到妈妈扯着嗓子喊:“慢点儿诶,还把你给摔死。”
图源网络刚走到拐角便看到一家烧烤摊连着旁边是卖羊杂汤的,两家混合的香味飘了过来,原本意志就不坚定的我低头看看手里一把的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烧烤摊前。挑了六串最喜欢吃的便找了个妈妈看不到的座位吃了起来。同桌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瘦弱矮小,个别几个牙齿歪七扭八但仍齐全的老奶奶,她的面前摆了一碗羊杂汤但始终没有动筷子,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是否嚼得烂碗里那些十分具有弹性的羊肚儿。
“给,吃吧。”两张饼子猛地被扔在了桌子上,吓得我手里的串串都掉了。
老奶奶一边拿起饼,一边抱怨:“买个饼这么慢,汤都凉了。”
刚扔饼的老爷爷坐下来拿起另一个饼嚼了两口,端起那碗汤喝了一口:“哪凉了,瞎说。”
奶奶也吃了一口饼,喝了一口汤说到:“你看看这叫没凉啊。”
爷爷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后踌躇着走到老板娘面前问可不可以再加点热汤,老板娘犹豫的看了看桌上的两双筷子后加了满满两大勺。爷爷端过来说:“臭婆娘,烫死你。”
奶奶开心的说:“哈哈哈哈,赚了赚了。”
直到我吃完,他们都没有吃那碗里的羊肚儿。
逛了一圈,虽然集市上的东西非常多也非常热闹,每个人手里都拎了很多东西,计划着做一道什么菜,需要搭配什么食材,但我想不出来要买什么,因为再没有我想吃的了。将剩下的钱交给妈妈的时候妈妈问我:“怎么什么都没买啊?”
“其他的都不好吃。”
妈妈微笑着的嘴张开的那一秒钟,我意识了过来,在危险还没发出之前我迅速而灵敏的逃离妈妈两米远。
“妈,我这就去买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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