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先天性斜颈,据医学,应该是一出生症状就会有所表现的,但孩子已经五岁了,还没有任何症状,这种不确定因素还需要做个更加全面的检查。”
“医生,那我女儿这种病能治好吗?”
劳浅眼睑处决堤着泪水,带着深邃而忧郁的眼神看着医生。
“现在医疗水平的确已经研究出相应的治疗方法,手术是避免不了的,至于后续治疗我们都会给予你们明确的医疗说明。只不过这种病的发病率为2‰~5‰,先天性肌性斜颈的病因至今仍不十分清楚,医学界初步认识这是由于产伤造成的胸锁乳突肌肌肉内血肿、机化而导致的。”
医生说到这,视线从郝命扫过劳浅,在劳浅头上停留了一下,又低下头佯装继续看体检单。
“医学界也很少面对过这种病状,依据往年的诊断结果,有好有坏,所以我们也不能确保绝对的痊愈。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治疗的。”
“都说医者父母心,我们相信你们,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我们的女儿啊。”
郝命抓住医生的白色大褂,很是激动地对着医生的双眼,四目相对,深情愁闷。
“请放心,也请相信医学,相信我们,也相信孩子一定会好的。”
出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医生开了病例诊断说明,郝命劳浅带着吴玉最开始做了一个全方面的检查,随后办理了住院手续,等待医生的手术安排。
住进医院之后,郝命也买了一张医院加床,在医院随时陪着劳浅吴玉。结婚六年来,郝命和劳浅一直相敬如宾,郝命对劳浅的好更是无话可说,在医院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对着劳浅指指点点,不论他们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有轻声的讥讽声和伸长的食指。
郝命为了保护劳浅和女儿,每次都会很正常地去转移她们母女的注意力,不让其听到或看到。但医院如此多人眼的肮脏和言语的毒辣抵完全碾压郝命一人的防御。
傍晚时分,郝命出了医院去置备一些住院所需用品,劳浅让吴玉一个人待在病房,她找了护士询问一些注意事项。吴玉手里捧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正看到里面的“丑小鸭”,突然一个小男孩凑过来一起看。吴玉见是临床的小伙伴,心想一定也是身体不舒服在住院,便主动热情地和他一起观看。
“胡说,丑小鸭不可能变成白天鹅,就好像歪脖子不可能变成直脖子一样。”
小男孩推开书,猛地退回自己的病床。
“你胡说,丑小鸭就是会变成白天鹅。歪脖子也可以变直。”
劳浅反驳小男孩。
“不可能,如果可以,那为什么你妈妈那么大个人了还没有变直。你妈妈就是丑小鸭,就是一只永远都不能成为白天鹅的丑鸭子。”
小男孩说完,伸出舌头挑衅似的对着吴玉发出略略略的表情。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我妈妈是白天鹅,是漂亮仙女。”
哈哈哈,小男孩听了大笑,指着吴玉笑个不停。
“还仙女,病房里的叔叔阿姨都说你妈妈是丑八怪,你也是个丑八怪投胎。”
见同病房的大人小孩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她大笑起来,吴玉一时间羞红了脸,闷不做声,低下头,一瞬间潸然泪下。抽泣声越来越大,便躲进被子蒙着脑袋大声地哭了起来。病房里的大人小孩渐渐觉得不好意思也不再发笑,吴玉的哭声就越发地明显。
这时,劳浅刚好抱着一床白色的被子,走近病房门,听见吴玉在大声哭泣,忙推开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逼迫着呼吸,呼吸声交织着吴玉的哭声,整个房间十分怪异,就好像一阵阵波浪在翻滚,在荡漾,在紧逼人心,但却无法听到除了哭泣的任何其他声音。
“玉儿不哭,妈妈带你去看个漂亮的东西。”
劳浅轻轻地拨开吴玉的被子,凑到她耳根前温柔地说。说完,吴玉收住眼泪,急促地抽泣着,跟着劳浅出了病房。走着楼梯,她们上了医院的天台。
放眼望去,整个城市的房子鳞次栉比,高高低低、杂乱无章。但仔细一看却又是每一幢都各有其风格特色。房子上方,远处可见的西边的云十分暗沉,即将褪去的太阳像被人偷吃了一半的月饼。
“玉儿,你看,下面的房子和上面的云,还有西边的月饼。他们都有自己的特点,很多房子都是高高地耸立,但也有很多房子是矮小且歪斜的,可是这都是伟大的建筑师的作品,都是他们精心设计的美丽。还有天上的云,现在是不是不像白天那样湛蓝了,但你再看云底部的那半个太阳,是不是就像一个被你偷吃的月饼啊?”
劳浅指着面前的景色对着吴玉微微笑着说,吴玉随着劳浅所指的视角不断变换着视线,慢慢地停止了抽泣。劳浅继续说道。
“其实啊,我们也是一样,我们都是大自然这个伟大的设计师造就的特别的物种,我们的模样是我们自己的特色。每个人都是生来而特殊的,我和玉儿还有爸爸也是一样,都很特别。”
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西边的夕阳,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太阳完全坠落云端,云端只剩下城市的灯红酒绿,各种颜色的灯光射来射去,吴玉的视线转了又转,但至始至终都在跟随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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