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谢头喜得贵子，小无用替父出头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今天咱们就来表一表司机——谢有才！
话说，七十年代初期，河南信阳一带，有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僻村落 信始村。 村里有个木匠姓谢，人们都叫他老谢头，这老谢头夫妻俩一连生了仨闺女，那个时候重男轻女的封建迷信思想在人们心中是根深蒂固，没儿子那就是断了后了，那可是大不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尤其是农村，还有个更难听的名头，叫绝户。这老谢头整天是一脸的愁云惨雾，都四十大几，本以为抱儿无望了，不曾想媳妇又怀上了，十月怀胎，一朝生产，竟还真是个带把的，老谢头激动的是老泪纵横，感天谢地，满月的时候摆了十几桌酒席大宴亲朋好友。
满月酒喝罢，该给娃起名字了，老谢头寻思着，老大叫谢有金，老二叫谢有银，老三叫谢有玉，这小儿子叫个谢有矿，是不是有点像土大款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我得培养他以后能成大气候，成大材，正巧老谢头最近迷上了水浒传，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其中有个军师叫吴用，文韬武略，足智多谋，是天纵奇才，人称智多星。 老谢头一拍脑门：“我儿就叫谢吴用”！媳妇一听不干了：“恁叫个啥不好非叫个无用，无用无用多难听”。老谢头一听乐了，于是将吴用二字的来历与媳妇表了一番，又讲了一番大道理，媳妇这才松了口。到了派出所上户口，工作人员不明就里，一听名字乐了，唰唰唰三个字，谢无用！
老谢头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夫妻俩把这谢无用惯的是没边儿没沿儿，无法无天，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小霸王，什么偷鸡摸狗，打群架，带着小伙伴偷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洗澡，他都干过，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一听说谢无用来了那都得溜边走，谁们家孩子被打了，都不用问，肯定是老谢头他们家那个谢无用给揍的，直接找上门去说理，老谢头赔人家医药费不说，还得挨家挨户给人家赔礼道歉，算是为了儿子丢尽了颜面，气急了脱下鞋就拿鞋底揍，结果打得多了，给打皮了，回头一乐：“嘿嘿，爹，恁要是打累了就歇会儿，让俺娘打会儿”。嘿，这给老谢头气的是七窍生烟。简直肺都快给他气炸了！
这一天，邻村老乡张富找老谢头割三节柜，说给儿子娶媳妇，咱们现在流行要车要房，那个时候娶媳妇三转一响是标配，三转指的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一响说的是收音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一台收音机四棱四角那么个长方体的大家伙，放上磁带还能唱歌，记忆犹新，还有一个大家可能听的少，就是要个柜，媳妇嫁过去放衣服首饰什么的。
咱书归正传，张富与老谢头商定价钱说是给六百，半个月完工。到了日子，张富带着儿子来验收，说好的给六百，如今只给了五百，老谢头是好说歹说也没把这钱要到，张富平日里就抠门的很，爱占小便宜，可以说大雁从他们家上面飞过，都得拔两根毛才算，再加上老谢头本就老实厚道，实在要不出来也只能自己吃闷亏了。
可偏巧不巧，这一幕就让谢无用给看到了 ，这小刺头，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只有他占别人便宜得份，今天还能眼见自己亲爹吃亏不成，六百块钱，其中五百块钱是用来买材料的，半个月忙上忙下也就挣那一百块钱的手工费，他还给免了，那还了得，谢无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没说话。
等一众人里外忙活一气把柜给抬上了拖拉机，司机师傅准备走，才发现摇把找不着了，摇把，就是Z形的一根铁棒子，那个时代的车不像现在都是电打火，一拧钥匙就能走，那个时代发动机全靠摇把往起带，司机师傅开车先得把这个摇把对准车上设定好的孔插进去，他那摇车你就听着那车，轰隆，轰隆，轰隆隆隆隆隆隆.........这车就可以走了，那摇把就相当于现在的车钥匙，没了摇把这车还怎么开，这司机师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着摇把，就回头跟张富说：“车摇把找不着了，俺得去别的村看看能不能借着。”于是，司机去借摇把，张富父子俩就进了屋，也就一个钟头功夫，司机借着摇把回来，发动了车准备走，一看，柜咋少了个盖子？父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着老谢头，老谢头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这时候就听着有人喊：“张富恁个娘西皮的，这方圆二十里，谁不知道你又抠门儿，又爱占便宜，今儿恁个老小子占便宜占到俺爹头上来了哈，说好的给六百，恁只给五百，恁给我听好，今儿恁要是不把剩下的一百块钱拿来，俺就在你这柜盖上砸两个窟窿，咱谁都别好过！”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老磨盘下，一少年下身只穿了条大裤衩，光着膀子，左手提着摇把，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右脚一脚踏在磨盘上，一脸的屌样，身前横着条木板，正是丢的那个柜盖，这少年不是谢无用，又是谁！
张富一看急眼了：“恁个小无用，论辈分恁得叫我一声伯伯，没大没小的小东西，今儿你要是给那柜盖子砸个窟窿，俺就让恁爹赔俺个新滴。”说着话上手就要去抢，谢无用一看要来抢，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摇把就要往柜盖上砸，柜盖再怎么说也是木头的，哪里经得起铁棒子砸，老谢头可急眼了：”可使不得，可使不得，赔个新滴不要紧，关键时间也来不及呀，俺这连买材料带做工最快也得个四五天，新娘子后天可就进门了！”张富一听这话也不敢硬抢了：“新媳妇马上要过门，亲朋好友去喝喜酒，一看柜缺个盖，这不让人笑话嘛，让亲朋好友以后咋看俺，让新媳妇以后咋看俺！”饶是他张富再抠门，也万万丢不起这个人呐！正寻思着就听谢无用在那嚷嚷“这一百块钱恁是给还是不给，不给俺可就砸了啊！”边说就抡起了摇把，就势做出一副要砸的架势。“别砸，别砸，俺给，给还不行嘛！这小兔崽子。”张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儿子又塞给老谢头一百元。眼看老爹把钱揣进了口袋，目的也达到了，谢无用撂下摇把，撒丫子就是个跑，你问他为啥跑，他怕张富逮住揍他啊，任他再调皮捣蛋，他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掂的清楚滴。
再说这张富，掏了钱拿上柜盖子，骂骂咧咧的出了门，老谢头跟在后面一个劲儿陪着笑脸，小孩子不懂事恁别跟他计较云云说了一堆。看着张富一脸不甘心的上了车走远，转身满意的笑了笑手往后一背，回了屋。
这谢无用知道自己干了坏事，估计这屁股又得吃鞋底子了，直到天蒙蒙擦了黑儿，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才蹑手蹑脚的回了家，往那一站也不敢支声，单等着老爹发落。没想到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爹也没揍他，就数落了两句什么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脸上多不好看之类的话，还拿着钱出去买了二斤五花肉回来。
这天晚上的月亮是格外的明亮，红烧肉的味道满屋飘香，除了嫁出去的大姐没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