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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于悦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题记
01
Z市的高级会所，十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们汇聚一堂，互相指着鼻子说出年少那些个疯狂的糗事，醉得东倒西歪。
而一旁独坐的男子，依旧保持着风度，即使衬衣的领口有点歪，仍然挡不住他通身不凡的气质。忽略掉女同学们投来的暧昧眼神，他始终将目光锁在一个人身上。
她是从前的班花——周楚楚，已是中年妇女的她依然风韵犹存，大大的眼睛笑意盈盈。喝了酒的双颊绯红，更加诱人。
“奕，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要照顾照顾我们这帮老同学呀。”班长李兵说道。
“这是自然。”肖奕答道。
“去大城市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瞧瞧这精气神，走在街上我都不敢认！”大喇叭阿凤酸酸地说道。
“哪里？多年未见，小伙伴们都有了些变化，很正常。”奕谦虚道。
说罢，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又飘向楚楚。
是啊，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男孩，现在竟是公司老总。还在L市买了房，这次开着宝马回乡招商引资，也算衣锦还乡。
人生啊，还真是世事难料。
周楚楚虽然有些微醉，依然知道那道炽热的眼光从何而来，只是她不敢迎上去。
酒足饭饱后，同学们纷纷离开，楚楚站在冷风里，打了个哆嗦。
“这个点好像不容易打到车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故意先出来一步，还是没能顺利早走。
“嗯。”
“介意我送你一程吗？”
“那……那好吧。”楚楚内心纠结了半天，只好答应，因为她不想回家太晚。
02
一路无语，快到小区门口，肖奕再不开口说话就错失机会了。
年少时，他就默默地喜欢她，那时，他的梦里都是她的音容笑貌，以及她宛若星光的眼眸。他甚至偷偷给楚楚写过情书，只可惜那封信好似石沉大海，没有发出任何回声。
“楚楚，你应该知道……”
“我已经结婚了。”仿佛知道奕将要说什么，楚楚抢先道。
“哦……”还是回来晚了吗？心里不免失落，这次回来多半是为了她。
“就到这里吧。”
“方便留下电话吗？老同学之间，留个电话不过分吧。”
“好。”
望着楚楚离去的身影，奕陷入沉思。
回到临时住所，肖奕迫不及待通过手机号搜索到楚楚的微信。怪不得，她的朋友圈里早已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她依旧是自己无法企及的梦。
而另一方，楚楚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哭什么哭？一天就知道哭，谁知道你妈去哪里鬼混了？”
楚楚疾步冲到屋里，从丈夫手里夺过孩子，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叶儿别怕，妈妈在～”
“你还知道回来呀？也不看看几点了？”丈夫何杰讽刺道。
楚楚面若寒霜，直接把他当空气，径直回到卧室。
03
肖奕在不停地翻看楚楚的朋友圈，想要多了解一些她的日常生活。
然而，他发现那里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仿佛经过精心粉饰过一般。
离别时，他明明捕捉了楚楚眼神中的一抹暗淡。
她到底过得好不好呢？真如朋友圈里那样丈夫体贴、女儿可爱吗？
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她，此次回来后，这样的愿望更甚。
曾经，周楚楚如女神一般，美貌动人，成绩优异，就是个完美的存在，每个男同学都抢着为她打水。能博得她一笑，那是多么有面的事呀。
彼时，肖奕并不出众，个子不高，模样也没有长开，像邻家小弟弟般，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学习。
时光如白驹过隙，还没来得及体味生活的美妙，就已经步入中年的行列，就像有人硬生生地在后面推了一把。
如今，肖奕也算事业有成，各式各样的美女也都见识过。可还是没有一个能走进他心里的，心尖上那个人好像从未改变过。
对于30多岁还没有女朋友，肖家父母已是对儿子极度不满。想着法儿的给他介绍相亲，奈何都被他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喂？”电话声响把肖奕拉回了思绪。
“肖奕，你能过来一下吗？”
“好”听出楚楚声音中的焦急，肖奕恨不得马上飞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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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肖奕刚一进门，看到屋内景象，脸色一变，疾步走到地上的楚楚面前。
两三岁岁的小娃娃，坐在妈妈身边大哭着，旁边有一滩鲜血。
奕的心里突然一紧，紧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有些贫血，刚突然眼前一黑摔倒了，叶儿的哭声才把我叫醒。”
“怎么腿伤的这么严重？叶儿肯定被吓坏了。”
“正想着给她做饭，倒下正好跪到了打碎的盘子上，真衰！”
看着楚楚皱眉的样子，奕心里不由得一软，好像把她紧紧地护在怀里，安慰一番。
“别讲话了，赶快去医院。”
医院挂号，全身检查，处理伤口，输液消炎，肖奕一人跑前跑后，医生们均羡慕楚楚有这么体贴的丈夫。
楚楚心里只觉苦涩，躲避着奕关切的眼神。
肖奕听到那些羡慕的声音，性感的唇抿得更紧了。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想捧在手中的宝，竟被人忽视至此！过分！
将点滴调到适当的速度，肖奕随身坐下，问出了楚楚不愿面对的事。
“说说吧，你不是结婚了吗？出事到现在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他忙，不常回家。”
“再忙，也不能不顾妻女的死活吧。”
“……”
05
肖奕联系到楚楚的父母，将叶儿交代给他们，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了楚楚三天。
这天，他刚准备来医院接楚楚出院，却被告知来迟了一步。
肖奕失落地离开，驱车去楚楚家。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没离婚呢，就已经找好下家了？”
“你少血口喷人，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普通同学？说出来谁信？你以为平白无故他会对你这么上心？”
“你自己心里有鬼，别污蔑我。”说罢，楚楚懒得再多看杰一眼。
楚楚不仅悲哀地想：
何杰爱她时，疼她是真；如今，他不爱自己，厌弃她，也是真。
想到叶儿，楚楚的心里好像一把刀扎了个洞，她多想争口气，带着女儿离开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然而，大学刚毕业，就步入了婚姻。这些年她一直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很安逸也很满足。
重新出去找工作，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她早已与社会脱节，仿若折翼的蝴蝶。
让她下定决心离开的是，半年前，何杰因公司空降领导而被降职。
那以后，何杰就性情大变，“他负责赚钱养家，楚楚负责貌美如花”成了轻飘飘的一句谎言。
争吵多了，甚至稍有不如意就对楚楚家暴，再往后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楚楚心中很清楚，他早已在外头有人了。只是为了给叶儿一个完整的家，楚楚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想离婚。
有些男人，就像还没长大的孩子，事业上的挫败，令他们更想要在其他事上挽回面子。
出轨便成了他们重拾自信的方式……哪怕听起来有些可笑。
06
协议离婚是楚楚想到的最好方法，这样对叶儿的伤害会有所降低，看着女儿倔犟的小脸，楚楚心疼得紧。
自从家里多了争吵，叶儿就变得沉默了，不似以前那般开朗。医生说，她患了轻微的自闭症。
“我在门口，方便开门吗？为什么提前出院了？”
楚楚正想的入神，信息铃声惊醒了她，看到奕的信息。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遂回道：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不巧的是，何杰快了一步打开门正要出去。
“哟，说曹操，曹操到。这是情夫追到家里了？真当我是死的么？”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只是来确定楚楚是否无恙了。”
“最好别给我戴帽子，不然，她就是死也只能是何家的媳妇。”
“混账！”说着奕抡起拳头朝何杰的脸砸去，连带着心中压抑的怒气一同过去。
何杰猝不及防，被砸个正着，嘴角溢出了血。
他顾不得擦，也拔地而起向奕招呼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楚楚出来时，看到周围人的议论声和地上的两个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眼看肖奕逐渐占了上风，揪着的心才放松一点点。
“你们给我等着！”何杰留下这句恶狠狠的话，灰溜溜地起身走了。
“楚楚，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让我们来照顾你们母女，好吗？”
“这……”
被男人伤过的心，还能再相信另一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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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好想和你翻山越岭，赏云淡风轻，两相依偎，细数满天繁星，一壶好茶到天明。
好美的誓言，不知楚楚能否拥有？
那日，楚楚简单给奕包扎好伤口，送他出门。十多天过去了，楚楚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奕的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不知道是否因为想要个依靠而接受他。
楚楚甚至不确定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况且她已结过婚，目前还有离婚的纠纷尚未处理。
对，首要的任务是争取叶儿的抚养权，不能让孩子跟何杰生活，楚楚很清楚他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而且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离婚后，二老肯定会让儿子再娶，接着给他们生孙子。
这种情况下，叶儿跟过去怎么可能有幸福呢？
肖奕本以为楚楚只是冷静几天，没想到很多天过去，依然没有看到她的回复，也不知她的态度。他有些坐不住了，待寻到在外找工作的楚楚时，楚楚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当务之急是搜集何杰出轨的证据，提出离婚诉讼，然后请一位律师帮我打官司，这样才有胜算。”
“可我现在没有工作，没影响吗？”
“放心，一切有我。”
楚楚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句话的深意，只轻轻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各自分工，然而，他们都低估了对方的难缠。
08
有的人就像不小心卡在喉咙的苍蝇，吞下去太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
“本来可以离婚，但现在我又不想离了。”
“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这样拖着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好，你那位不是很有钱吗？我要求赔偿，给的钱多我可以早点考虑。”
“你这是妄想，别忘了，我们已经分居半年了，大不了就耗着。”
何杰没想到楚楚会突然这么硬气，不像她一贯软弱的作风。细想来，自己还是留恋楚楚的，而且肖奕的突然出现，让他多少有些不甘心。
“楚楚，其实离婚只是气头上的话，你忘记我们之间的甜蜜了吗？”
“那些都过去了，在你身上我一点都找不到当初的影子了。”
“既然这样，你最好别后悔。”
楚楚想起自己曾经是怎样一步步落入何杰的温柔陷阱，有些为自己的智商可惜。
女人啊，理智和情感，还是理智更重要些。无论何时，都不应该放弃独立的翅膀，不然再想飞出牢笼，只有浴火，方能得以重生。
有了肖奕的帮助，事情比预期的顺利许多。何杰做梦也无从知道，正当他想狠狠敲诈一笔时，自己很久前出轨的事情被爆出，连照片都有。经查，并不是PS合成。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楚楚特意剪短了发型，希望可以开启新的人生。路过甜品店，楚楚买了叶儿最喜欢吃的蛋糕，回家要和女儿庆祝。
何杰不仅索要赔偿的梦破碎，还因婚前出轨，被迫分出一半房产，房子还给楚楚母女住一个月。
抚养费和另一半房产折成现金给楚楚，所以，他现在欠了楚楚很多钱。这叫他如何甘心？
09
尾声
“你去死吧！”
楚楚还没看清来人，就被突然倒过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只听到孱弱一声“楚楚”。
她努力扳过来人的身子，这才知道是奕，他的胸前已经红了一大片，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刺痛了楚楚的双眼。
早在第一时刻，行凶者已经逃走，恍惚之中，楚楚只觉得那个身影像何杰。然而，她已无暇去追。
她哭得越凶，那片红的面积越大，滴到了地上，更滴进了她的心里。
市医院
“还好送来及时，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再深一点点就回天乏术了。”
楚楚还心有余悸，只不停地对着肖奕苍白的脸念：“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这次行凶事件很快有了结果，凶手的确是前夫何杰，他因不满妻子比自己得到的多，还有良人相伴，而想拖前妻一起去赴死。案发当日，有邻居发现他形迹可疑，因此向警方提供线索。
发生这么大的事，涉及肖奕的性命，楚楚不得不想办法联系肖家父母。
二老赶到后，急得把楚楚推到一边，一再质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他们的儿子受了伤？
楚楚无言以对，只能红着眼睛说抱歉。
两个月后，肖奕伤势好转，出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楚楚。
他不明白，明明在昏迷时感觉到她在身边，为什么醒来后就不见了她的踪影，怎么也联系不到她。
来到她家，被告知楚楚已于一个月前搬家。肖奕这下彻底乱了，楚楚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离开他吧，算我老婆子求求你了。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其他更合适的人，可他不一样………”
……
“叶儿，妈妈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地方，好吗？”
楚楚看着叶儿的小圆脸，紧紧得抱住她亲了一口，往后余生，我的幸福只有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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