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断电话,打开了寝室门,孟颖和苏小祁走了进来,孟颖疑惑地看着我问:“干嘛锁门啊?”
“哦,我换衣服来着。”我心虚地回答到。
孟颖打量了我一眼,说道:“没换啊。”
“正要换呢,你们就回来了。”说着我又关上了门,然后打开了橱门,拿出了睡衣。
“怎么感觉你鬼鬼祟祟的呀。”孟颖始终审视着我,似乎想看穿我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哪有啊,不就是锁了下门吗,瞧瞧你!”我假装不耐烦地说道,将身上的毛衣脱掉,换上了厚实的睡衣,拿着洗漱用品走出门去了。
这一天虽然没有训练,却也是忙忙碌碌,我便早早睡下,养足精神迎接明天早上的训练。
闹钟响起时,我还沉浸在酣睡中。艰难地起床后,我叫了叫还在睡梦中的苏小祁,她揉揉眼睛,对我点点头,坐了起来。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雾霾严重,虽然只有几步路,还是觉得呼吸间都是污湿。走出大门,对面的楼房都看不清,只有前两天新装的监控闪烁的红灯模糊可见。
到了练功房,苏毅已经在路老师的指导下开始做热身动作了,见我们两个进来,打了声招呼,继续埋头用功。
他的压力也蛮大的,虽然训练的时间挺长了,但是却在不停的换搭档。舞蹈里,默契其实是最难培养的。红玫瑰和白玫瑰只在最后一场戏有合作,其他的场景几乎都是苏毅和红玫瑰或白玫瑰的合舞,非常考验舞伴间的默契。
我和苏小祁赶紧加入到训练之中,路老师全程督促着我们的训练,大概是因为时间太过紧迫,比起平时她更加严厉了。
我练了一上午的红玫瑰,简单的几个舞步好学,但是我始终跳不出红玫瑰的妩媚妖娆,路老师频频摇头,眉头间的褶皱始终没有舒展。幸好苏小祁的白玫瑰跳得进步飞速,才让路老师有些许欣慰。
结束了上午的训练,我和苏小祁换好衣服,一起走向餐厅。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武音澈大步流星地走来。
“正要去找你,走吧,请你吃饭去!”武音澈满面红光地对我说道。
“啊?有好事吗?”我的情绪也被他带动了,笑着说道。
“对,有空吗?”武音澈笑着问道。
“小祁,你……”我点点头,转身对苏小祁说道,不自觉有点羞赧。
“懂啦。你快去吧,下午记得训练啊!”苏小祁意味深长地对我笑着说。我红着脸戳了戳她的脑门,跟在武音澈的身后走出了学校。
我们来到一家小餐馆,在一个小包间中,点了几个简单的菜样,他还记得我最爱吃栗子鸡块,第一个就写在了菜单上。
“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潘清美的案子要破了。”武音澈向前压低身子,悄声对我说道。
我大吃一惊,长大了嘴巴,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基本上已经可以结案了。”
“那到底是谁杀了潘清美?”我紧张地问道,像是身临其境地参与了一把名侦探柯南,而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到来。“你别说,我猜猜!”
我低头想了一会,可这会脑子却一团糟,就随口猜了一个:“张梦雅?”
武音澈摇摇头,喝了口茶水。
“那……”我想了想之前怀疑过的人,似乎都已经被排除了,只有一个人了。“难道是康菲菲?”
武音澈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双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小声问道:“为什么啊?”
“康菲菲成绩太差,毕业有困难,为了得到红玫瑰的角色,找到王主任,跟他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结果,那天他们在办公室里幽会,潘清美推门而入,当场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为了封口,王主任就把角色给了潘清美。康菲菲出卖色相,委身于王主任,结果却轻而易举被潘清美抢走了角色,而且还被她抓住了把柄,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她不停去找姓王的,让他想办法再给她争取红玫瑰或者其他的角色,但哪有办法可想,他的仕途也捏在潘清美的手里呢,后来他被逼的没有法,就随口说了一句‘除非她死了’,他是一时戏言,却不想康菲菲当了真……”
“这是王主任说的?那潘清美出事时,他之前怎么不说?”
“他怎么说啊?暴露了自己和学生权色交易,他别说仕途了,饭碗都不保,而且他也没想到真是康菲菲干的,他是知道手机的事瞒不住了,才毫无保留都说了的,还想要我们给他保密,哼。后来你又发现了绿丝线,我们找到张梦雅,她吓得不轻,承认自己偷了绿丝巾,当时藏在了床垫下边,那是她偷过的最值钱的东西,潘清美怀疑她,逼她交出丝巾时,她想一旦承认了,在学校里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所以宁可受辱也没有拿出来,一直在床垫下藏着。她宿舍里的人总是不断,一直到搬宿舍都没有找到机会把绿丝巾重新藏匿,那段时间也是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好在没有人发现。她想宿舍一换,久而久之就算被翻出来,只要死不承认,也就没事了。没想到康菲菲会把那丝巾当作凶器来杀人。”
“那你们就确定张梦雅不会说谎吗?”
“看她的样子不像说谎,而且我们也问了她宿舍里的人,证实她那天晚上睡的很早很沉,而且以她的身高体重,杀死潘清美应该很困难。”武音澈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水。我见他杯子已经空了,赶紧给他添满。
“可是,康菲菲发现了丝巾为什么没有说呢?这不像她风格啊?”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康菲菲早就不记得潘清美丢丝巾的事了,以为这就是普通的丝巾。二来就是她是最近才发现丝巾的,而这时她已经起了杀心,所以没有说出丝巾的事。”
我点点头,这两种解释的确可以说得通。
“可是,康菲菲已经死无对证,有什么证据证明一定是她杀的呢?”
“证据就是厕所隔间上的脚印,那个脚印非常靠近地面,只能是坐在地上踢上去的,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康菲菲虽然身高马大,但是也抵不住潘清美不断的挣扎,所以她肯定是用一只脚顶住了厕所隔间的门板,然后留下了这半个脚印,我们经过对比,发现康菲菲的脚印和门板上的脚印完全吻合。”
我点点头,微微咬了下嘴唇,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凶手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这么多证据都指向她,即使她已经死了,也可以认定她就是凶手。”
“那又是谁杀了她呢?”我接着问到。
“这个还要再继续调查,至少把杀害清美的凶手找到了,也算是我对她的补偿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武音澈哀叹道,眼神里充满忧郁。
我也跟着沉默,不再说话,其实特别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他见我不说话,赶紧岔开了话题:“杀害康菲菲的凶手,我们也有些怀疑是否是有人在为潘清美报仇。”
“报仇?那他直接报警不就行了,干嘛还杀人啊?”
“我们也只是猜测,或许他自己身上有前科,不敢报案呢?总之一切还是未知数。”
“会不会是王主任?杀人灭口,解除后顾之忧?”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手上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武音澈摇摇头:“我们也怀疑过,但是他老婆给她作证说那天早晨他一直在家里待着没外出过。”
“一直在家里待着,那就没有作案时间了……”我喃喃自语道。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我们的对话也被迫停止,服务员端进菜肴,可惜我是看的多,吃的少,因为要时刻保持体重,而且吃的太饱,也会影响下午的训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武音澈边吃边给我说他实习期间的各种趣事,最近他们局里收获不少,抓了两个偷车贼、一个强奸犯,还破了一个灭门案。虽然都不是他破的,却还是觉得情绪高涨。
吃过饭,我们闲庭信步地往回走,一路没说多少话,却没觉得特别尴尬。虽然只有五百多米的距离,可我们都尽量放慢了脚步,让路程无限拉长。我们很久没有这样独处过了,顺着一条熙攘的人行道漫步,却有了花前月下的错觉。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买了一杯热豆浆,递给了一旁躲在围墙下避风的环卫工人,这个年纪有六七十的老太太跟学校里的人都很熟悉,据说在这一带打扫卫生有十几年了,她的孙女也在我们学校上学,所以对我们都格外热情。
老人接过我的豆浆,笑逐颜开,不断道谢夸赞我,跟我们拉起家常,说自己四点上班,马上就下班了云云。聊了几句,我们就跟她道别,走进了学校。
下午的训练,我心情轻松了许多,大概是得知杀害潘清美的凶手被找到,而且已经受到了上天的惩治,心里默默为她感到些许欣慰吧,只可惜,即使如此,她也已经香消玉殒,再也享受不到人间的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心里放松,训练似乎也跟着变得轻松了,几个性感妩媚的动作终于得到路老师的首肯,和苏毅的配合也终于找到些默契。
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我回到寝室,就瘫坐在床上,苏小祁还要坚持去洗澡。我休息了一会,便和孟颖一起吃了一点简单的晚饭。
苏小祁洗过澡回来,整个人还是热气腾腾的,换了睡衣就钻进了被窝。伸出个小脑袋看着我,笑盈盈地对我说:“婷卉,今天约会怎么样啊?武帅哥有没有再表白一次?”
我被她说的顿时脸就烧了起来,憋着笑乜斜了她一眼,不理会她。
孟颖听到这番话,哪肯罢休,追着我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哎呀,你听她胡说,就是一起吃了个饭,我还没吃,都是他在吃。”我撅着嘴,指了指苏小祁,她则对我吐了吐舌头。
“哟~”孟颖吁了一声,露出一个调戏的眼神,说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饭啊~”
“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饭,别胡说八道,就是他们局里最近破了几个大案子,他跟着高兴而已。”
“他哪是跟着高兴,就是找个理由见你呗。哎?都有什么案子,你跟我们也说说,让我们也涨涨见识啊!”孟颖搬着板凳坐到了我床边,逼着我讲故事。
我拗不过她,便把武音澈吃饭时跟我讲的几个案子给她讲了。
“天哪,看着挺太平的社会,没想到有这么多隐藏的黑暗,实在是不敢想象。”孟颖感叹道,大概是想到学校最近发生的事,眼里流露出恐惧。
我抬头看了看苏小祁,已经躺好睡下了。她第一次经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肯定是吃不消的。
“你刚才说,抓的那个强奸犯是在东平路上,那岂不是离我们这挺近的?”孟颖突然问道。
“是啊,还是个连环强奸犯呢,这种真是太可恶了,社会毒瘤,想想就觉得可恶。”我咧嘴说道。
“就是,你不会叫鸡吗,干嘛要强暴啊!就是变态!”孟颖恶狠狠地说道。
“别胡说了,什么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点了点她的脑门,她眨眨眼睛笑了。
“对了,我还没找你呢,今天警察又找我了!问我是不是把一点一横的事告诉了别人,是不是你跟警察说的?”孟颖撅着嘴,掐着腰,瞪着眼睛质问我。
“额,是我啊,我就告诉你了嘛,你没往外说吧?”我小声说道,食指堵了堵嘴唇,不让她大声嚷嚷。
“没有,我谁都没说,警察特别凶,可我真的谁也没说,哎,不会怀疑我吧?到底怎么回事啊?都怪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出卖我!”孟颖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凶巴巴指责我,看的出真是挺烦乱的。
“不会的,只是例行公事问问而已,你不用太担心。”我安慰着孟颖说道。
“嗯,不管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凭什么冤枉我!”她心性单纯,这样一安慰自己,立刻换回了笑脸。
苏小祁已经睡着,我们两人也不再闲聊,都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时,苏小祁竟然也已经准备起床了,大概昨天的训练给了她信心,所以有了训练的动力。
今天是孟老师带我们训练,对我们的动作做了些调整,针对我们和苏小祁的优缺点将几个有难度的动作进行了修正。红玫瑰的动作依旧是很有难度,但是都是我能够承受的范围。
接下来两天都是孟老师带着我们练习,路老师身体不好,请了几天假。孟老师虽然是老教师,很多动作做不了示范,但是指导经验比路老师丰富,经她的点拨,我和苏小祁都进步很快。
只是苏小祁连续几天高强度的训练,脸颊有些瘦削松弛,脸色也苍白许多,我多次提醒她多休息,可她却都不放在心上,仿佛发了狠一般的,不停地在训练。
这天早上,我和苏小祁正在练最后一幕的舞蹈。最后一幕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争夺男主角,一个清纯温婉楚楚可怜,一个妖艳热烈咄咄逼人,男主角在两难之中选择自尽。红玫瑰与白玫瑰一个愤怒,一个哀伤,相互指责又惺惺相惜,似斗似合间将气氛达到高潮,然后两人一同为男主角殉情。
这场戏对于我和苏小祁来说都是难度最大,最难把握的一部分,今天是我俩第一次学习这一部分,都非常的卖力,特别是苏小祁,眼神里的专注更胜往日,似乎把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舞蹈上了。
有一个动作是红玫瑰和白玫瑰相互拥抱,彼此抚慰,然后再彼此推开,红玫瑰向后连续旋转三圈,白玫瑰则向后转身,甩起水袖。可我轻轻一推,向后转了一圈,就看到苏小祁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停下脚步,走到她身边,想要扶她起来,苏毅和孟老师也停止了训练过来帮忙。我低头看苏小祁的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摸了摸额头也是冰凉,心里一阵慌张。
“赶紧送医院吧!”苏毅说着,就将苏小祁背在了背上,我和孟老师也帮着苏毅扶住苏小祁,将她安放到休息椅上休息,躺下的苏小祁依旧不省人事。
我们学校没有自己的卫生室,只有门口有一家门诊,但是出门向东五百多米就有一家医院,叫救护车的话,从医院来车,应该比我们徒步带她去门诊更快。我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120,然后给小祁盖上外套。
没过多久,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孟老师找来几个同学,和医生一起将苏小祁抬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进入急诊室,医生给苏小祁滴上点滴,苏小祁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起来。
我到挂号处将费用垫齐,回到病房,正好碰到给苏小祁看病的医生从病房中走出来。
“医生,你好,我想问一下,苏小祁没事吧?”
“嗯,倒是没什么大事,刚才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应该是刚做完流产不久,身体没有养好,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是你既然是她的朋友,要多劝劝她,多注意休息,不然很容易引发其他妇科疾病的。”医生说完就走了,只留下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流产?这是怎么回事?苏小祁没有男朋友,平时温顺内向,除了宅在宿舍几乎都不怎么出门,怎么可能怀孕流产呢?
我想不通,推开门看了看病床上的苏小祁,她已经醒了,侧卧在床上,眼睛正望着推门进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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