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凤玉了,今天在城里的一家服装城里见到她,我不觉有些惊诧。
“你好!你比以前长胖了!”她笑吟吟地同我打招呼。
“呃,你好!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我回答她道。
“老喽!”她眼睑垂下来,轻轻地叹息道,转而脸上又堆上笑说,“你随便看看吧,那也我还要招呼几位客人呢!”
“好的,你随意!”
她的身影轻捷的一晃,倏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她留给我的印象仿佛还是当初见到她时的模样,岁月的风霜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烙下沧桑的印迹。高挑结实的身材,皮肤很白,几颗芝麻点般的黑痣在她白皙的脸上分外显眼。眼睛依然有神,照亮她圆润的脸庞。听人说,凤玉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城里租房住,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儿子上学的饮食起居,日子过得挺不容易的。
凤玉二十四岁那年嫁给友才。那时候友才的父亲在村里担任干部,家庭条件还算殷实。村子里想嫁给友才的女孩不少,可友才一个也看不上。当媒人第一次介绍两人见面时,友才第一眼就看上凤玉啦!那时凤玉个儿高挑,肤白如雪,浅笑宴宴,在农村同类女孩中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凤玉对友才印象也还不错,那时友才背还没有现在这么驼,浓眉大眼,俊朗倜傥,也算是帅锅一枚。如果单是家庭原因,凤玉也未必同意这门亲事的,她不是那种一味逐利的市侩女人,用句时髦的话说,她可是一位大胆追求个人幸福的女人呢!
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接下来一切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翌年国庆节,友才与凤玉正式结了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像天下许多夫妻一样,刚结婚那两年,凤玉和友才度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美好时光。友才放弃了婚前在南方一家电子厂打工的工作,一心一意回到家乡发展,在一家工厂里谋了份电工的差事。凤玉呢,公公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介绍她进了镇上的一家塑料瓶厂上班,担任质检员的工作,工作相对还算轻松。
两年后,随着儿子的出世,一家人都很高兴,生活也似乎越来越有奔头了。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凤玉和友才生活得久了,凤玉渐渐发现了友才身上的一些缺点,男人做事浮躁,油嘴滑舌,喜欢在外拈花惹草。这一点,哪个女人能够容忍呢?如果在婚前倒也罢了,可结婚后还这么胡来就有点不负责任,对爱情不忠了。凤玉为此警告过友才多次,友才每回都一副可怜兮兮、痛改前非的模样,但很快又我行我素了,将自己的诺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凤玉失望透顶,有点身心俱疲,她感慨难怪有人说,“丈夫丈夫”,女人只能管一丈之远呢!男人真要在外偷欢,女人又怎能时时刻刻盯得住呢?
这一年友才的一位朋友开办了一家洗衣粉厂,邀友才一起干。友才辞了工作,投资入股,准备大干一番。难而友才很快发现,自己的决定太冒险了,这一次的投资注定失败,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洗衣粉市场竞争激烈,他们的产品工艺过于简单,生产条件先天不足,产品质量低劣,被用户投拆。厂子很快遭到了工商部门取缔。
第一次创业就遭到这样的挫败,从此友才的发财梦彻底醒了,他心灰意冷,整日借酒浇愁,慢慢沉沦下去。更加糟糕的是,因为办厂投资,友才背负了一大笔债务,他无力偿付,债主们纷纷找上门来。久而久之,友才只得玩起了猫腻,索性躲了起来。夫债妻还,债主们找不到友才,便纷纷找到身在塑料瓶厂上班的凤玉。凤玉不堪其扰,也无心上班了。
凤玉找到友才,叙说自己的烦恼。友才说,“咱们协议离婚吧!那样别人就找不上你了。”
凤玉哀慽地问,“跟我说实话,你在外到底还差了多少钱?”
友才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30万呢!”
凤玉说,“你打算就这么一辈子躲下去吗?”
友才苦着脸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凤玉没好气地说,“要论你过去做下的那些风流荒唐事,我真乐意同你离婚!眼不见,心不烦,咱们恩断义绝,各顾各的好咯!你现在遭了难,我却愈发不能离开你了。”
友才说,“傻婆娘,咱协议离婚,只是遮人耳目,离婚是假的,免得债主们来干扰你的生活!”
凤玉说,“这些我自是清楚的,可是你以为这样我就能置身事外么?做人要讲诚信,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赶明儿,你还是回到你那家电子厂去打工,我去城里一个同学那里给她卖几年衣服,同学答应先支付我10万元工资,咱俩奋斗几年,把债还了,一切重头再来!”
友才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老婆遇事这么有主张,倒令他这个大男人自愧弗如了。他觉得凤玉说的话很有道理,债不还清,一辈子也不能活人。“好吧,我都听我老婆的!”他说。
凤玉的脸上绽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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