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后来的记忆随着酒精迅速发生作用而在大脑中显得光怪陆离。
出门的时候她的高跟鞋踩在不知道谁扔在地上的湿漉漉的纸巾，惊叫一声往前倒去。
冯鑫本来在她旁边扶她，见此惊变，挡在她面前，林雪才没机会脸朝地地摔出去。
但是她结结实实地扑在了冯鑫的肩膀上。
王政身上靠着不比林雪清醒多少的陈橙，就这还腾出手来挡了冯鑫一下，冯鑫才不至于被撞倒。
“看着挺瘦的，冲量还大。”冯鑫皱着眉头对王政笑道。
王政说：“都是不能喝的，还喝得起劲，那各自送人，咱们改天再约！”
冯鑫对他摆摆手算做告别。
“你说谁瘦呢？”喝大的林雪不再像平时一副浑身紧张的样子，在酒精的麻醉下她显得格外放松，都不像冯鑫见过的她了。
林雪脸上带着醉酒之人特有的红晕，眼睛水亮水亮地看着冯鑫又再次以目光询问：“你说谁瘦呢？”
这一下就和那年在市民中心的焰火底下发酒疯的她重合了。
冯鑫不接茬：“我送你回去。”
林雪认真地看向马路上寥落的人群，不说话，好像在思考她家地址。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陈橙。
“你让我弟接电话！”
林雪愣愣地把手机递给冯鑫。
冯鑫接起来：“喂！……哦，好的，行。”
挂了电话，他把电话塞林雪包里，就伸手拦车。
在距林雪家不远的街心花园，冯鑫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瓶水，拧开盖子给她：“你喝点水，好点没？”
“我得回去了。”林雪低着头，觉得头很沉，她虽然醉，有点断片，但还没有到失去意识的程度。
“你缓一会儿，陈橙说的。”
“哦。”
她一听陈橙说的，就听话地不再坚持。
“还头晕吗？”冯鑫凑近她，关切问道。
“晕。”但是她喜欢这种晕乎乎的感觉。
想多感受一会儿，就闭着眼睛，静静地让因酒精而咚咚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她低着头，看见并肩坐在她身旁的冯鑫扶在膝盖上的手。
那是一双修长的手，指甲剪得短短的，很干净。
她借酒盖脸，上手摸了一把，“你的手真好看。”
突然冯鑫就反过手来握住她：“你动不动就非礼我，当我是什么？”
她身子震了一下，紧接着，冯鑫的另一只手也过来握住她，两人就成了面对面。
她抬起头，努力把目光聚焦到冯鑫脸上，心里带着抗拒又十分期待。
想例行公事问问“你想干嘛”又欲言又止：不是她自己先下手的吗？
在公司的时候，他们单独相见的时候太少了——林雪这是在昨晚之后第二次以这个状态看冯鑫，两个人之间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似乎有什么在把他们想方设法拉到一起——冯鑫说：“昨天回去没事吧。”
“唔，没事。”
林雪喝了口水。
“没事就好。”
冯鑫走神儿地望向周围，就是没有看林雪。
“有事儿说吗？”
林雪耐不住了。
“昨天……昨天我是认真的。”
冯鑫有点失神地看着她。
昨天拉近的距离仿佛由于太突然的缘故，重新拉远，气氛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林雪头一懵，她已经习惯了在冯鑫面前当机的状态。
“可是，那是酒后，能算数吗？不会很随便么？”
她似乎是问冯鑫，又是问自己。
冯鑫以为她是嫌自己随便：“我真的是认真的，一直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何况，你怎么那么爱喝酒，总是酒后……”
林雪抱怨：“那也不应该是这样。”
她觉得一段感情的开始应当是严肃认真地彼此告白才算数，酒后乱吻的在她心里不作数。
在冯鑫听来，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慢慢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做我女朋友，好吗？”
林雪眼前金星乱绕，她觉得自己少女时代的梦实现了。
她再睁开眼，发现那一切只是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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