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与青蜓

作者: 正晓 | 来源:发表于2022-08-28 21:38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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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凌晨四点,一向体弱的母亲突发呕吐与腹泻,连夜到医院就医,打点滴打到了早上8点才回的家。

    谁知回家后病情非但没好转,反而症状变得更加严重!

    头晕,头疼,胸闷,乏力,呕吐,腹泻齐齐上演,可怜我那老娘连说话都蚊子般细小!小身板有气无力!

    以防万一,只得帮她弄好成人止尿裤,火急火燎的又往医院急诊部赶。

    进得院门,空调气与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隔着口罩还是觉得刺鼻得很,空调有点冷,幸好临出门时帮妈带多了件外套。

    急诊的走廊上医生护士病患神色匆匆,人来人往。

    正值快12点下班的时间,医生护士们忙着交接工作,交接流程上有点慢,我们却很心急。

    好不容易挪进了急诊1室,电脑前那蓝色的口罩下不用想也看得出这位医生很年轻,一身白衣。

    这里简称他为“白衣”!

    白衣慢条斯理的循例询问了我妈几句,然后眼皮都没动一下,白净修长的手指开始沉默的在键盘上敲,没再多说!

    我放心不过,也不管这医生听没听得进,把母亲的起病经过症状反应重述了一遍,然后问:“会不会是病毒感染呢?”

    白衣定定的看着电脑,眼神古井无波,我怀疑他舌头都没动,就淡淡的吐了三个字:“等结果。”

    说完眼珠也没转又补了句:“蒙脱石散药房没货,你们到外面药房去买。”

    我妈好奇地问:“怎么医院的药房也会没药?”

    白衣这才奇怪的斜扫了我妈一眼,冷冷的说:“药房没药很奇怪吗?”

    我妈就是这小孩子性子,平时话多,好奇心又重,就算上吐下泻浑身有气无力也不能改变她的天性。

    眼看她还想再问,我忙出来打岔:“那请问我妈这问题不算很严重吧?”

    结果,只收到这位白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几乎轻不可闻的一个“嗯”字,连尾音都消失在桌上打印机的吱吱呀呀的打印声里。

    这让我觉得空调好像又低了几度,浑身冷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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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费窗口的小姐姐倒是挺和气的,收完费还耐心的指示我们到那边药房拿针药,然后去输液室等!

    午饭时间,我们前面还有个农村老婆婆在轮候打点滴,70多岁的样子,说是一个人来的,没家属陪同,儿子没空,又难开口叫儿媳来,所以硬着头皮自己坐公交来看病。

    头发花白,挽了个布袋,颤颤巍巍的撸起袖子,把左手晾放在塑料包上等那头罩蓝帽的护士扎针。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嫂子,天没亮就打电话过来对我说:“你妈不舒服,腹泻得厉害,来不及进洗手间,都拉到裤上了,你们快过来带她去看医生吧,我老公等下要上班没空,我没做过这样的工,不知怎样帮她换衣裤…………”

    我不禁叹了口气!


    蓝帽护士帽边上别着一只蜻蜓式发夹,弯弯的眉毛下,清亮的眸子却透着淡漠的光。

    我简称她为“青蜓”!

    可能怕老人听不见,青蜓粗声地说:握紧拳头!

    老婆婆小孩一样忙不迭的乖乖把拳头握好。

    青蜓漠然又粗声的确认了姓名,拈起黄色的橡胶绳在老婆婆手臂上一扎!啪啪啪的用力在老婆婆的手背上拍打了几下,满是老人斑的手背上立马青筋暴起,青蜓这边快狠准的把针扎进血管内,然后一手抽掉橡胶绳!

    风风火火的在针头处粘上胶布,随手调了药水下滴的速度。

    整套动作雷厉风行,感觉不用一分钟!

    然后她头也不抬:“下一位!”

    旁边一个实习的护士帮忙高举着瓶子,老婆婆一脚高一脚低的抬着左手跟她走到那边椅子去了!

    轮到我妈,我是交了观察床的费用的,还是这位青蜓带我们到隔间的观察床躺着打吊针,刚见识过这青蜓姑娘的作风,我也不敢怠慢,前前后后的把“蟹蟹”挂在嘴边!

    但刚才老婆婆打针的情境在我妈这还是又上演了一次!


    观察间有两个床位,13床,14床。

    房内倒是干净,消毒水味没那么重,我们选的是靠窗那张14床,我让妈躺好睡一会,自己也坐在窗台边椅子上回复一下微信。

    过了一会,门开,抬眼看见那位青蜓居然眼带笑意的带了个古天乐色的黑衣帅哥进来坐在13床,他口罩没戴好,挂在下巴底。

    简称他为“13床”!

    我本无心关注别人的,但那青蜓此刻眼内笑意盈盈,服务态度前后大反转,刚才对老婆婆和我妈有多冷漠,现在就有多热情。

    房间又小,床挨床的近,所以我不免抬眼看了看那13床。

    鸭舌帽,棕色眼珠,高挺鼻梁,有点翻边的厚唇,不像是本土的,也不像是本国的。

    青蜓一边慢悠悠地准备小推车上扎针的物料,一边问那外国帅哥:“你为什么从巴基斯坦来中国呢?”

    13床:“为了事业留在中国发展。”

    “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青蜓声音清脆又略带兴奋的说。

    “你来我们中国多久了?普通话与粤语都说得这么好!”此刻的她眼神天真得像个小朋友,拿黄色橡胶绳在13床手臂上似轻又重的抽了个结!

    “我从小就到香港居住了,我妈是香港人!”13床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老实的答。

    “噢,难怪?”青蜓笑。“你的普通话也说得很好啊!”青蜓轻轻的拍了拍13床的手背。

    “我在上海呆了很长时间,来这也很多年了!”13床说。

    “那你在这边定居了吗?”青蜓用手指轻抚了抚13床手背上突起血管,麻利又小心翼翼的把针扎进静脉。

    “定了。没办法,不是中国本地人,只能在这买房子咯!”13床答。

    “不是中国人,那你可以找个中国老婆啊!”青蜓咯咯的笑,小心地粘好胶布,又伸手慢慢的为针管调速!

    13床也笑:“对啊,中国老婆刚出去买矿泉水了!”

    我伸头努力又仔细的看了看青蜓的眼睛,发现里头的笑意已经淡了,哦了一声,索然的转身推了小推车开门出去,随手嘭的一下关上门。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转眼却见13床调皮的朝我单了单眼睛,吐了吐舌头!

    我们都会意又无奈的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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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点滴果然是一点一滴,我妈中午12点多开始吊的针,因中途加了两次针药,直吊到了傍晚6点多,但青蜓自帮13床帅哥扎完针后,再也没有进来过,可能已下班了!

    13床巴基斯坦帅哥早就走了,换了一个阿姨进来,后来又换了个阿姨进来后,我才扶着我妈走出医院的大门口。

    晚风轻拂,末夏初秋的火烧云正在天空中热热烈烈地连绵燃烧,整间医院都沐浴在一片红色的霞光中,恍然间令我有一刹那的错觉,这里不是一家收纳疾苦与疼痛的医院,而是一处佛光普照的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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