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开学的第一晚

作者: 红色石头儿 | 来源:发表于2021-09-22 16:51 被阅读0次

        “叮铃铃……”

        铃声穿透此起彼伏的歌声,闪电划过天际般打破平静,校园里沸腾了。刘丹拉着我的手穿过桌子间充满各方向来往同学的狭窄走道,我们急匆匆地想要赶回宿舍。

        在现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虽已是夜晚,但暑气仍顽固地弥留着,未曾减少几分,刚刚就那么小跑几步,整个人都被热气笼罩住了。我们迫切地想要跑回寝室抢先洗个澡,想想寝室住着十个人,去晚了还不知道会等多久。

        在昏黄的楼梯间里,挤满了下楼的同学,摩肩接踵也不过如此。半天挪不下一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水味,昏黄的灯光照在拥挤的人群里,愈发觉着踹不过气来。我眉头紧蹙翘着嘴,紧随同桌后面。终于走出了楼梯间,我如笼里放飞的小鸟,欢快地冲了出来,在这神秘广阔的夜空下,伸开双臂贪婪地喘息着。

        刘丹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向前三步一停,两步一跑地穿过昏暗路灯下如潮流般往外泄的人群。看到身边来来往往的,幽暗灯光下看不清脸的陌生同学,内心却没有了最初的害怕与孤独。我们爬上了五楼,气喘吁吁地相视而笑。找到我们那个有些陌生的寝室,推开门,里面灯亮着,不是那种透亮的灯光,有些许朦胧的暗淡掺杂在那长灯管发出的白光里。有两个同学拿着盆,抱着衣服忙碌着。我们俩相视苦笑,一屁股坐在床板上。

        寝室楼道,走廊渐渐热闹起来,说笑打闹声由远及近。寝室人气渐渐地越发旺了,室友都陆续回来了,大家相互介绍,有的还分享从家乡带来的小吃,相互间的关怀让初尝离家滋味的我倍感温暖。终于两个室友穿着清爽的睡衣出来了,好一幅美人出浴图呢,和这么多同龄的姐妹住一处,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心中不自觉地冒出这种浪漫的想法。

        我和刘丹拿着衣服准备进去洗,为了节约时间,还有两个室友准备一起进去,从没有和人一起洗过澡,我尴尬地笑着对她们说:“很不好意思呢,要不我们关灯洗吧。”“我们都是一样的,就这么洗吧。”我在心里很是为难纠结。可还有什么办法呢?必须得适应,毕竟这是集体生活啊。

        小小的卫生间,我们四个各占据一角,互相背对着。空间太小,总说不好我把泡沫蹭你身上去了,把水弄她头上来了,相互间也都不计较,也不会去刻意摆头多看对方两眼。

        “吁吁…吁吁…”从寝室楼下传来急促的哨音,我们在卫生间里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吁吁…吁吁…”

        “都赶紧的,马上要熄灯上床睡觉了啊!”寝室走道上传来楼管阿姨略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却也不影响她言语中严厉的发挥和表达。

        “我们要洗快点了!”我一骨碌站起来,把剩下的小半桶水从肩膀处往身体上淋下去,哗啦啦…啦…水砸在地面上水花四溅,茫茫的热气至地板往上涌。大家都忙乱了,小小的空间越发显得拥挤。

          伴随着越来越紧促的哨声,校园喇叭回荡起歌声来,寝室各层都设有喇叭,歌声全方位地萦绕在各个角落,快节奏的音乐和军令般的哨声让整个氛围都变得紧张而又热烈,我们都相继洗好出去。歌声乍然断绝,却没能产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此刻哨声还正热烈,撩动我们本就不平静的心。“熄灯”阿姨在走道上命令着。穿衣的,放水准备洗澡的。夹杂着急得粗暴地投靶般飞盆而下落入桶上发出的哐当声,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急切走动趿拉拖鞋的嗒嗒声,忙乱得不亦说乎。突然联想到伟大的画作«清明上河图»中那繁忙的景象,虽两不相及,但联系到这总感觉为眼前这忙乱增添了几分诗意。

        “怎么还不熄灯啊!”阿姨推开门,“扣分了啊!”只见她脖子上挂着哨子,左手拿着手电筒,一脸严肃,看着还没有要上床举动的我们,她把手放在开关上,看到阿姨这般,初来乍到的我们一下子就被镇住了,纷纷“弃兵归营”,忙忙窜上床,地里瞬间没有一个活动的。

          “啪”一片漆黑,阿姨关上灯,“会有人查寝的,不要吵闹,否则扣分的啊!”说完风尘仆仆地出去了,带上的门因为老旧拍打门框回荡出越渐衰弱的哐当……哐当…“吁吁…”阿姨刚关上门就开始尽职地吹响号令,“安静啦,不要吵!”留下我们在黑暗中孕育着不安分。听到阿姨的声音渐行渐远,窃窃私语开始了,有的爬起继续刚未完成的事情,更有还没洗澡的在这苦闷叹息。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皎洁的月光和对面楼的灯光映衬着,没有那辽远的黑,天空也黑得不彻底,那颜色像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橘红。地面早已湿了一片,上面还有积水反照出粼粼的微光,窗外的树只剩一片黑影,脸还没洗的我拿着盆来到洗漱池,打开水龙头,贴着盆壁让水平静流下。“砰砰砰…”门被敲响,我赶忙放下盆,惦着脚大步跑回,狼狈地爬上床。经过二十几分钟“猫和老鼠”的游戏,走廊上没有了查寝的学生,我们开始了第一次卧谈会,都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并每个人唱了一首歌。

          渐渐地整栋楼都进入睡眠状态,一切如尘埃般渐渐平息。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告诉自己现在开始了自己的高中校园生活,要学会独立。突然平缓柔和的音乐前奏穿透黑暗与寂静,如天外之音悠远传来,似清风,又有空谷回音般空荡寂寥。闭着眼睛,在半睡半醒中体味那份空灵的韵律,不经意间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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