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方月亮
堂屋里的落地扇从吃饭到现在,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和人不同的是,它总能回到原点。
从记事开始,每年假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瑶,小我五六岁,红,年长我一岁。念高中前的很多时候,是和她们一起。
外婆生性好客,亦不会对小孩子生厌。那时,放学后,常在堂屋里,支一张掉漆了的黑棕色小方桌,摆上各自的家庭作业,偶尔还有一小碗外婆做的油炸花生米或者土豆片之类的。
红的成绩不怎么好,每回给她讲数学题,都会把一贯好脾气的我气得很是不像样子,好像那个时候也就在她面前我会大吵大骂。瑶的爸爸,常常告诫我们,她不会的作业,不许帮她写。为了玩,大人的话,小孩子常常左耳进右耳出,恍惚记得,瑶的爸爸甚至因此事罚过她跪搓衣板。
外婆家门前是一片大水田,沿着很多稻田过去,有一条河,还没有人给它取过名字。这条河不知润泽了多少祖祖辈辈,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她伴同着我的长大,似乎从未因风云的变幻,时代的更替,改变什么。河水还是清澈见底,洗衣的奶奶,抓鱼的小孩都未曾缺少过。
很多个月圆的晚上,不分季节,瑶,红,我,会做一个粗糙的不怎么像样子的东西,我们把它叫做“花灯”,然而哪里都找不出花的样子来。把瓶装酒的硬纸盒子剪剪裁裁,侧面开两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口,放在白色塑料泡沫上,中间再摆上半截红蜡烛,“花灯”就大功告成了。
三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奔向了夜色里朦胧的小河,月光照耀到的河水泛出了淡淡银色的波光。
“嚓”,一根火柴划燃了,一小撮红红的火光小心翼翼地靠近烛线,接着,整个“花灯”布满了暖暖的,好看的烛光。激动地闭上眼,默念着心里的愿望,“一、二、三”后,将手里的“花灯”慢慢送入小河,目送它随河水飘荡地越来越远,想象着它最终会不会去到大海。
直到河面上的微光完全消失了,我们仨才唱着歌儿离开。
记得,读到了冰心写的《纸船》,
我从不肯妄弃了一张纸,
总是留着——留着 ,
叠成一只一只很小的船儿,
从舟上抛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风吹卷到舟中的窗里,
有的被海浪打湿,沾在船头上.
我仍是不灰心地每天地叠着,
总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
……
后来,再去小河,有时,也会学着带几只纸船,都是不同折法,不同样子的那种,并在纸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好愿望,好像不认真,它就实现不了。
天边的云朵白得像是被消毒水浸泡过一般,暗绿色的松树直直地插在淡蓝色的天空下,在它面前,挂着两排电线,上面停着三三两两不知名的小鸟。 外婆家新来的小黑狗突然叫唤了几声,这才回过神来,不知道那个时候都许了什么愿呢?长大了很多东西便忘了,小河应该还记得吧!草儿好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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