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喜悦瞻未来 可叹丈夫陷传销
“田耕,你家的玉米收完了没有!”田来福拉了架子车去地里收玉米,走到田耕家门口跟田耕打招呼。
田耕:“还没有哩,来福哥这么早就下地呀!”
田来福:“说不定晚上就要下雨了,我赶紧把刨的花生拉回来。”
田耕看看天说:“这红杠火日头的,不会下雨吧!”
田来福:“朝起红霞晚落雨, 晚起红霞晒死鱼,你看看东天边有火烧云,晚上肯定有雨。”
田耕:“那你先去吧来福哥,我等会儿再去。”
这是免税后的第一个秋天。田野里似乎比往年热闹多了,人气旺了,荒芜的土地少了。一片片长着褐色三角阔叶的红薯,一片片苍老枝叶的花生,一片片抱着娃娃的老杆儿玉米,一片片昂头晒红了脸的高粱,就连河坡、田埂沟坎儿也都种上了丝瓜、南瓜,……山上山下像涂上五彩颜料的地图。
一个大叔带领全家人把刚刨出的花生装了满满一车,形似蜗牛,慢慢悠悠地往家拉;场面上有母女俩在往口袋里装玉米粒;这边婆媳在往袋子里装晒干的花生,两三岁的小孙子也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手拿袋子,一手抓花生往袋子里装,干得像模像样;老爷爷老奶奶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剥玉米粒……一个个场景中几乎没有青壮劳力的影子。
但也有例外。麦收的时候 ,盘古山区的农民工回乡收麦,有个别就没再返城。因为他们看到了田来福的麦子比他们这些在外务工者的麦子产量高出很多,他承包的荒山已栽种了桐油树,家里养了牛、羊、猪。青山也在自己的菜园子里搭起了塑料大棚,实验种植花菇和绿色蔬菜。种了蜜桔和金钱橘。看到这些,本来就有心回来种地的农民工就不出去打工了,特别是农业技校毕业的田耕,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绘制好了办特色农业的蓝图……
青山的大女儿已考上大学,二女儿已幼师毕业,回家来帮父母办幼儿园。小儿子也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青山把园长的职位让给了女儿,自己甘愿做人梯。他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有朝一日他要做一个新型农民。
中午吃饭时,半个村的人,特别是老、少、残障的男人们,一手端着浅子,里面有煮的带壳花生、红薯、玉米棒、毛豆角、老南瓜块儿,非常丰盛,一手端着菜汤或稀饭。大家交换着吃,小孩子们也不怯生,不管谁家浅子里的东西,都跟吃自家东西一样。男人边吃饭边聊天。
这时候他们不扯没有油盐味的淡话,不扯带色带彩的荤素话,扯的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正经话~怎样致富。
七嘴八舌。
“田耕,你小子年轻二八识文断字的,不在外闯天下挣票子,回咱这穷山沟有啥出息?”
“谁说不是呀,咱这山沟里,高岗下洼,多是蛋子大的地块,也不能用机器耕种,还能刨出金元宝来?”
田耕:“我的大爷、大伯们呀,你们翻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是啥年代,试管孩子都出来了,萝卜上就能长白菜了,还有啥不能做哩,你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一个原在外打工现在家生娃的女子说:“田耕老弟不是吹牛皮,现在没有土都能种出菜,在(太空)天上种子就能发芽,还有啥不能的呀!”
田耕拿出在农村少有的智能手机说:“过去人们都说看了西游记说话如放屁。西游记中说的千里眼,顺风耳,腾云驾雾。不是早就成现实了吗。高倍望远镜能看千里吧,这手机只要是在地球上打电话都能接听吧。这飞机上的人是在天上腾云驾雾吧!”他边说边打开网络看新闻,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国家领导人讲话的画面,他挨个让大家看,说:“你们看,这是国家领导人在北京讲话,全国各地都能看到,这还有假吗?凡是人们能想到的,总有一天都能实现。”
一个大爷说:“那你说我得好好活着,看看你是咋从土窝里刨出金元宝的。”
另一个老人跟他打渣子说:“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还能活出千年王八万年鳖哩。”
田来福说:“咱这山里山清水秀,空气好,以后,吃不愁,穿不忧,能活一百多岁哩。”
田耕:“是呀,你们好好活着吧,我肯定让你们过上好光景。”
两位老人张嘴大笑,食物都从那稀少的牙空中喷了出来。脸上荡出梯田状的褶皱。
“小子,给,我浅子里这些好吃的,你多吃点儿,有劲儿了,去地里刨金银财宝去。”
来福说:“田耕,你看这日头扎猛子,晚上必下雨,赶快收粮食吧!”
大家抬眼看天, 日头在云里钻来钻去,被秋染成彩色的山峦忽阳忽阴,忽明忽暗,阳光和云影来回追逐着,变换着。
肖红梅到深圳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能打听的人都打听了,也没见到他丈夫的影子。为了省下回家的路费,她沿街乞讨,夜里在公园、车站落脚,实在找不到了就无奈地回家了。
她天天以泪洗面,种地、看孩子、做家务整个人瘦得一阵风就会刮跑了,走路东倒西歪,病病恹恹。到幼儿园送孩子时,田园和青山看到了很同情她,别的帮不上啥忙,就是帮她照看照看孩子,把孩子教的学费也退给她了。
是夜,红梅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想着他丈夫铁锤,六尺男儿怎么会像一股烟儿一样说蒸发就蒸发了。是不是和女人隐姓埋名私奔了,会不会有人把他害死了……她不敢想下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
第二天往幼儿园送孩子时见到青山、田园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青山再也不能沉默了,他决定去报案,在报纸上、电台上发寻人启事。
田园说:“我看不妥,可以报案,不能登寻人启事,万一有人骗他参加了什么团伙,被团伙头头发现了他的寻人启事,会把他看得更紧,甚至有生命的危险。”
“夫人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乡派出所报案去。”
田园:“让弟妹把老弟年是个寄信汇款的地址带上,你开车带着弟妹,有些情况需要她跟派出所提供详情。”
青山:“好吧,我去开车,弟妹回家拿东西吧!”
田园:“唉!青山,别慌走,你打电话请教一下梁律师,问问报案是在户口所在地报,还是失踪所在地报。”
青山:“我的夫人呀,我真服你了,心比头发丝还细,跟着你想当张飞都难。”
青山拿出手机拨通了梁律师的电话:“梁律师你好,我是李青山呀,我有个事想请教你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村有一个年轻人在深圳打工,突然失踪了,他爱人去深圳多方打听也没结果。你看这个事情需不需要报案,如果报案,在哪里报?”
电话那边梁律师:“最好是在事发地报案,但不方便去的话,可以在户口所在地报案,让他们转到事发地所辖区公安机关。”
青山:“知道了,谢谢你梁律师,再见!”
报案后两个多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红梅真是度日如年。
突然有一天,红梅接到了丈夫的电话,声音有点变调儿,说:“红梅,你和孩子都没事儿吧!我很想……”话没说完对方就不说了,红梅在电话里喊:“铁锤,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喂、喂!……”
红梅预感到不妙,急急忙忙地去找青山,腿抖得不听使唤,路上还摔了一跤,胳膊被地上的砂石划伤了,直流血,她不管不顾地踉踉跄跄赶到青山家,砰、砰、砰用拳头砸着大门用哭腔喊:“青山哥,田园姐,出事了,铁锤打电话来了,……他……他……”田园说:“妹子,你慢慢说,铁锤在哪里打电话来了,都说了些什么?”红梅咽了一口唾沫使自己镇静些说:“不知道是在哪里 他问我和孩子没事儿吧,话没说完,就不说话了,再喊,电话里出现了忙音。”青山说:“红梅,赶快,我带你到乡派出所把这个情况给他们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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