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rt of losing isn’t hard to master;
So many things seem filled with the intent
to be lost that their loss is no disaster.
——Elizabeth Bishop
失去的艺术并不难掌握,
诸多事物似乎都满怀被失去的意图,
因此,失去它们并非灾难。
——伊丽莎白·毕肖普
再过一天,“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文字上”满五周年了。在整理这5年来的文档资料的时候,在300多个Word文档里,发现了一篇名为“我们的故事”的文档,写于2016年5月。
那是一篇私人日记,自写完之日起被封存,此后再未打开过。
我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文章。前尘往事从屏幕汹涌而出,瞬间把房间里的空气都塞得满满当当。
故事始于2012年,从一眼看到沐浴在初秋斜阳里的他开始。只一眼,便是七年。多年过去,很多细枝末节已经忘记,但再次掀开记忆的帷帐,那些被遗忘的伤疤仍会隐隐作痛。曾经用了3年的时光去努力铭记和想念一个人。然后,在2016年,写下那篇文字的时候,希望笔落此后即路人。可不曾想到,3年的铭记和思念需要用更久的时间从记忆中一点点擦拭。时间确实是一切伤痛的良药,但它需要无数的日日夜夜文火慢熬。
人生中可以有多少个7年日夜为一个人魂牵梦萦?一次,我想,已经足够。于是,之后再没有一个人让我记挂那么深,那么久。因为我已懂得,想念和忘记一个人是如此让人疲惫不堪,热切的期盼也一样,都是很耗费心力的事。而与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会省去很多此类麻烦。于是,灼烧的火焰和欲燃的点点星火也随着永远熄灭。
仔细想来,曾出现在生命里的一些人,关于他们的记忆,最清楚的不是最初的美好,而是最后放手的如释重负。可是,牵绊曾如镣铐,我却一路蒙上自己的双眼,举步维艰。
2021年,我开始学着主动失去一些人,以遗忘和被遗忘的方式不再去在意是否被人理解,抑或被人误会。曾经总习惯用时间衡量一段关系的分量,即使真诚换来敷衍甚至假意,也一厢情愿地选择性失明。如今,终于承认,虽然成年人习惯戴着面具示人,但即使面具已长进了皮肉里,只要用心去看,总会看到面具后人心真相的蛛丝马迹。在不够用心的人的眼睛里,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让自己笃定不放手的理由。
的确,时间的流逝是一定的,但它从不保证什么,尤其在人与人的关系里。
张充和先生如是写到,“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时间的细筛会筛掉一些人,也会留下一些人。因为从人生的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我已对人世的种种离别深信不疑。所以,对于不期而遇或主动选择的失去,我终于不必再为之耗尽心力。
对《此刻的温柔》里的一段话深以为然。
“别人是会离开的,但你自己一直都在。所以每天好好吃早餐,房间里常备鲜花,偶尔给自己买礼物。生活的秘密不过如此。那些平静之中留在你生命里的,就是你想要的,也是真正属于你的。不必多,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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