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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杠子是早些年流行于陕西的一种行酒令方式,类似于划拳(又叫猜拳)。 打杠子由两人完成,所喊的口令有:杠子、老虎、鸡、虫。这四种口令形成一条完整的食物链:杠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杠子。只有这四种“吃法”才能成立,也是以此来决定输赢的,否则就要重新喊口令,直到成立为止。打杠子以六局为限,完成六局比赛即结束。也有输了的人不服气,临时加码,一局顶六局,二四比例划分。胜方再喝两杯酒,输方再喝四杯酒。往往是输方加码时又输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加码了。
打杠子时两人同时用食指敲打桌边,喊其中一种口令,不能多喊,也不能快一拍或慢半拍。若是快于对方,赢了,对方会以此作为槽点,不承认这一局比赛;若是慢半拍,你赢,对方也是不会承认的。要罚酒一杯才能重新开始比赛。于是,赛前讲好规矩,免得有人赖账。
打杠子考验人的应变能力和思考能力,两人打杠子时,同桌人乐于看热闹,也会担任裁判,说句公道话。有时,两人喊了好几次,都没有成立,难以决出胜负,同桌的人就会催促,打杠子的速度加快了,总有一方招架不住,败下阵来,惹得旁观者哈哈大笑。
在村里,小姨夫是最喜欢打杠子的。他喜爱喝酒,但不会划拳,打杠子让他在酒场上驰骋多年。我从小数学就差了,到了会喝酒的年纪,反应速度慢,学不会划拳,就跟着小姨夫学打杠子。不管是在我家喝酒还是在小姨夫家喝酒,我都有机会学习打杠子。小姨夫教我时,喊口令故意慢半拍,我赢了。但我不能让小姨夫喝酒,就和小姨夫碰杯,两人一起喝。 打杠子的玩法相对简单,会划拳的人基本上都会打杠子。练习了一段时间的打杠子,我逐渐掌握了技巧,能小胜小姨夫了。我开始向强者挑战。那些划拳高手也是打杠子的高手,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每次比拼我都是以惨败告终。我输了比赛,却赢得了酒。我的酒量就是这样一次次练出来的。
后来,行酒令的方式越来越多了,也就没有人打杠子了。再后来,我去了深圳打工。每次跟天南海北的酒友喝酒时,没有人行酒令,每人倒一杯酒,碰一次喝一口,喝完一杯再倒一杯,喝到尽兴为止。我曾尝试着与酒友们打杠子,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也就没人再玩了。
今年初夏,小姑过生日,我们去祝寿。吃饭时,小表哥想陪我多喝几杯酒,但我俩都不会划拳。他提议打杠子。我当然乐意了,欣然应允。兴许是好久没有打杠子了,我有些生分,找不到感觉,连续输了几局。我多喝几杯酒,算是与表哥“和解”了。
吃过饭,坐在沙发上休息,我想起了小姨夫。刚才和表哥打杠子时,我已经想到了小姨夫。多年前的这个时候,小姨夫患病去世,从此再也没人教我打杠子,我也很少打杠子了。
我时常想,如果小姨夫还活着,那我应该会热衷于打杠子,并且早已成为打杠子的高手了。但是没有如果,小姨夫走了,也带走了我打杠子的念想。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打杠子了。
小黄花 摄影:亮子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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