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回暖,前些天,我与死党呢姐讨论旅游的事。
我:“趁着大好春光,我计划找时间出去看看。”
呢姐:“我也是。不过,我要自己出去,谁都不带,就自己一个人。”
我:“为什么?”
呢姐:“和别人在一起,就不是我自己了。出去玩是为了放松的,有人在旁边,我还得装,不仅没法放松,还更累。”
我:“去到哪里都有人啊。”
呢姐:“那些人是我不认识的,也不认识我,可以不算。只要不是日常我认识的人就可以了。”
我开始思考呢姐这句话的意思。
呢姐继续解释:“举个例子,和我爸我妈在一起,我是个女儿,不管怎样,我得有女儿的样子。和男朋友在一起,我是个女朋友,得有女朋友的样子;和朋友在一起,我又得是个朋友的样子。反正只要有人在,我就没办法是我自己,永远只能是另外的身份。”
我不知道,呢姐的这段话能不能被人理解或者理解后又能不能被同意,但是,我却是理解而且非常同意。这大概也是我们能成为死党的原因吧。
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角色”,不管你乐意与否,不管你是不是意识到,我们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在心理学中,有一种说法叫做“角色扮演”。
其中的第一个阶段是“角色期待”。
它指得是当个体在承担某一角色时,首先会遇到他人与社会对这一角色的期待,即社会公众对其行为方式的要求与期望。
第二个阶段叫做“角色领悟”。
指得是个体对角色的认识和理解。我们会根据他人的期待,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从而塑造自己。
第三个阶段是“角色实现”。
指得是在“角色期待”和“角色领悟”的基础上,个体实际在社会生活中,表现其社会角色的过程。
所以,我们身边不同的人对我们有着不同的期待和要求,因此我们会根据这些期待和要求给自己以不同的定位。从小到大,我和不同的朋友待在一起时,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
我有一个好友小G,长得小巧玲珑,像个洋娃娃,愿意被别人照顾。所以和她一起的时候,我是照顾别人的角色,要计划得事事周全,理智冷静,做个“大人”。
还有一个好友叫小L,是一个带有“汉子气质”的姑娘。与她一起时,我又是被照顾的角色。可以完全放心地把脑子扔到一边,因为她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有她在,我就可以做个“小孩儿”。
现在想来,其实那也是一个“角色扮演”的过程。小G和小L对我有不一样的“角色期待”,而我“察言观色”“心领神会”,完成了“角色领悟”,然后进行着“角色实现”,从而完成了整个“角色扮演”的过程。
这不是虚伪,更不是演戏,只是在不同的情况下,我们扮演的不同角色。或许是为了让别人高兴,或许是为了让自己高兴,或许是为了让大家都高兴。
我一向是喜欢晚睡的人。
因为我想看到自己,而只有晚睡,才能让我看到自己。
当整个世界都进入一种沉睡的状态,我独自在房间,关上门,开一盏灯。那个时候,我感觉,在那样一方时空中,我终于可以是我。
没有了任何“角色期待”,不用进行“角色领悟”,不用进行“角色实现”。只是一个我而已,一个独立的,和他人都无关,和世界也无关的我。
当整日身处人群之中,很多时候,说着自己并不认可的话,做着自己也不赞同的事情,被不同的人赋予着不同的期待和要求。能在一段时间包裹的一方空间里看到自己,是多么难得。
对于“角色扮演”这回事,当我们心甘情愿得去做时,那是会做人和会做事,是识大体,懂得在什么场合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而心不甘情不愿时,或许它真地就变成了呢姐那日所说得“装”!
米兰·昆德拉在著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借书中的人物——萨比娜之口说了这样一段话——
“要活在真实中,不欺骗自己也不欺骗别人,除非与世隔绝。一旦有旁人见证我们的行为,不管我们乐意不乐意,都得适应旁观我们的目光,我们所做的一切便无一是真了。有公众在场,考虑公众,就是活在谎言中。”
这样看来,我们怕是穷其一生都要活在谎言之中,从头到脚,由内之外,无一是真。因为,谁都没有办法活在与世隔绝中。顶多,偷一点时间,偷一点空间,看到真正的自己。
像呢姐,坚持独自出去旅游;像我,喜欢晚睡。而你呢,用什么办法看到真正的自己?
写到这里倒是想起了老子曾说过的一句话,“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在一条狗或一只鸡面前,我们应该还是有相应的角色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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