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离开了家乡,从此家乡变他乡,——秦霄贤《心安之处》
22岁那年,独自背着行囊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读研,没想到一去经年,从此家乡变他乡。
仍清晰的记得那天。父母早上四点多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煮的都是我爱吃的菜,平时一直在忙碌的母亲,坐在旁边一脸温柔的看着我,劝我多吃,那不舍的眼神让我不敢多看。父亲则一会儿这屋,一会儿那屋的,叮嘱着我这个别忘记了,那个记得带。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印象中他总是稳稳的。
坐上父亲的电瓶车出门时,天上还挂着昨晚的繁星和清冷的月牙。赶到镇上的公交车站,那个熟悉的路口,从高中到大学,无数个清晨父母陪我在这里等车。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一次次地送别却将女儿越送越远。如果当初知道是这样的话,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这样做?
终于等来了第一班公交车,来不及多交代两句,父亲就急匆匆地把行李箱和我塞进了车子。我选择了最后一排,因为回头便能看见渐渐远去的父母身影,心里忍不住流下泪来。后来打电话,父亲才告诉我那天把我送上车后,母亲大哭了一场,母亲一直是个要强的女人,父亲说自从认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也许母亲觉得她的女儿会渐行渐远吧。
这次的公交车把我送上了驶往现在这个城市的火车,那时的我从来也没有想到故乡会成为他乡,而他乡却成了第二故乡。
我在这个城市读了三年书,学了知识,涨了见识,顺利地毕了业,并找到了一份可以安身立命的工作。签约那天,我跟父亲打了个电话,第一次在电话中跟父亲说那么久的话,我说我找到工作了,父亲说只要你觉得好就行,他只说你妈还盼着你毕业回家呢,我听出了他的高兴,也听出了他的失落。正如那年大四时我告诉他我考上了复旦的研究生,把回家面试的火车票给退掉了,那时我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心情。可是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她的女儿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远方。
后来,我在这个城市找了男朋友,我带他回到家里,母亲说那一夜她都没有睡好,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走远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依偎在她的身旁,一直以来她最盼望的就是女儿就嫁在附近,能隔三差五的回趟娘家,尝尝妈做的饭菜,拉拉家常。而爱情至上的年轻人却跟着自己找的真命天子在这个城市成了家,生了孩子。母亲说:“别太挂念我们,过好你的日子,经营好你的小家。”从此,再回家我已从主人变成了客人。
有人说,自从离开了家乡,就再也没有见过家乡的春天和秋天。是啊,每年都回家,要么是酷暑要么是寒冬,那个明媚的家乡却是十几年没有见过了,更不要说中秋节、元宵节了。
“偶尔有时间去了一趟,老树变成了楼房”,每年回家,家里都在变化。有一年回家,家乡城市规划,新修了很多路,公交路线也发生了变化,坐上熟悉的路线出了城区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后来村里拆迁,小院变成了楼房,母亲在电话里再三叮嘱新家的路怎么走,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家,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路上徘徊了许久,才找到了路口等候多时的父母。
家里的乡亲们都说在外面呆了那么多年,回来你还能说我们的话。我已经把故乡渐渐的丢了,说一口家乡话成了我唯一的坚守。因为在这个城市我几乎没有机会说家乡话,哪怕是和老乡在一起,也觉得说普通话似乎更能表达自己的意思,说起家乡话反倒有些卷舌头。但是一回到家乡,我必须马上切换成家乡话,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是真的回来了。
苏轼在《定风波》中问柔奴,“试问岭南应不好”,柔奴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是啊,心安之处便是吾乡,这是多么豁达的女子呀。可是即便心安之处是故乡,我们却也只能是在路上了,日暮客愁,家乡依然是时时魂牵梦绕的地方。
结尾附上秦霄贤的《心安之处》歌词,虽然老秦是一个相声演员,但是他低沉的嗓音还是把这首歌演绎的沧桑动人:
那年离开了家乡
从此家乡变他乡
偶尔有时间去了一趟
老树变成了楼房
这些年人来人往
生活冲淡着理想
总是习惯了回头一望
想起妈妈熬的汤
爱在爱恨里彷徨
生在生死间匆忙
一生有多长长不过向往
心安之处是故乡
这些年人来人往
生活冲淡着理想
总是习惯了回头一望
想起妈妈熬的汤
爱在爱恨里彷徨
生在生死间匆忙
一生有多长长不过向往
心安之处是故乡
爱在爱恨里彷徨
生在生死间匆忙
一生有多长长不过向往
心安之处是故乡
而我只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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