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带上我吧,我想回家。”阿宝不停的央求。
“路太远了,来回车费两三百,我一人回去就行。”一向沉默的阿成早已打定主意。
“这次厂里放三天假,我着急赶回家有事,要不然也要到年底才回去,你忍一忍,等过年时一起回,咱们出门打工赚钱不容易。”他临走时给了阿宝五十元钱,嘱咐弟弟去街上转转。
阿宝今年虚岁十八,春节后跟着阿成一起外出打工,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进了一家电子加工厂干活。这家私人厂子生意不错,但老板邱财既霸道又吝啬,平日克扣工人不说,还按半年期结算工钱,美其名曰替打工人着想,为大伙节约日常开销。
阿成走后,阿宝回宿舍不停抹眼泪。他第一次出远门,在工厂已经待了五个多月,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厂里,平日也没啥朋友,更没上过街。十八岁的小伙,真后悔自己不该来,这地方跟进监狱没啥两样,还不如回家种田。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满脑子尽是父母亲和小妹亲切的笑脸,还有家里那条大黄狗,一直冲他摇尾巴。阿宝太想家了。
第二天一早,他没有出去逛街,而是独自去找老板讨工钱。这也是昨晚深思熟虑过后,想出来的办法。眼看就快到半年了,或许能结上一些工钱,自己这么大,坐火车回家应该没问题,相信哥也能理解。
邱财办公室门口拴着的黑狗,一见生人就“汪汪”乱叫。这会老板准备出门,他约了相好一起去逛高档商场。阿宝正巧挡在门口,“老板好,我是工厂的阿宝,我有点事想麻烦您。”“找我有事?明天再说,我着急出门呢!”他头也不抬,推上摩托取来头盔。“就耽误您一小会儿,我想结算工钱,放假回家做路费。”阿宝不断给自己壮胆。“结工钱?这不还没到时间吗?走走走,别挡住我的路。”邱财好不耐烦。“老板求求你,发发善心吧,我真想回家。”阿宝就差跪下来了。
邱财一把将他推开,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阿宝满脸憋得通红。他心有不甘,越发坚定离开工厂的想法。这一切都被隔壁的刘老三,一位来自河南的老单身看在眼里。他主动找到阿宝,“小伙子,你还敢去找老板要工钱,就不怕被开除了?”“我正巴不得呢!”阿宝心里堵得慌。“呵呵,有骨气,只是我觉得你没那本事,工钱肯定讨不回来。”阿宝让他激的更加难受,“谁说我没本事,等着瞧好了。”
次日一早,他又去办公室敲门。这次黑狗没叫,正趴地上咬骨头呢。邱财昨晚花天酒地到深夜两点才回来,睡梦中生生被吵醒。他气不打一处来,哪个狗崽子这么不识相。阿宝瞅见旁边有摩托车,知道老板在,越发用力的敲门。邱财睡眼朦胧,无奈把门打开。“怎么又是你?昨天不跟你说了吗?下个月才结算工钱!”阿宝开门见山,“半年就差几天了,我只要属于自己的工钱,不算过分吧?”邱财瞅瞅边上摇尾巴的黑狗,迟疑了一会,闷声说道,“你傍晚五点再过来吧,我带你去取钱。”“真的?!”阿宝喜出望外。他跑回宿舍拿上阿成留下的五十元前,去街上买了回家的东西,顺便吃了好大一碗刀削面。
一贴狗皮膏药而已,还想跟我斗。阿宝离开后,邱财喊来厂里的左右护法,叫在跟前耳语了一番。
傍晚五点,阿宝准时赶来。邱财让他坐上一辆面包车,跟随左右护法去拿钱。“老板你不去吗?”他有些犹豫。“我还有事,有他们带你去就行。”邱财嘿嘿一笑,转身回了屋。
面包车穿过大街,继续往前行驶。阿宝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为时已晚。左右护法押着他来到郊外的一处小树林,不远处就是一条宽宽的河流。三人一下车,没等阿宝开口,左右护法便开始拳打脚踢,好一顿暴揍。大概过去半小时,可怜的阿宝求饶声渐渐消逝,两人也觉得累了,这才罢休。两人停下来抽烟,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起来。“看你还敢不敢讨工钱,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老板的办公室是你家呀?想去就去!”两人见阿宝躺地上一动不动,开始有点慌神。
“我们下手怕是太重了,这小子咋就这么不经打呢!”左右护法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阿宝直接往河里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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