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雨呢,吃过午饭,我们都坐在门前的坐台上聊天。
强强老哥先问我,听说你村前两天吊死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我想了想,回忆了起来。
他还正年轻。有50多岁,家里孩子多,很穷。父亲没的早,有一个没有分辨力的寡母。受的教育不多,常常偷盗东西,妈妈又不责备,穷极了得到东西物件,反而沾沾自喜。
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他脑瓜子挺管用,只是没有用到地方。岁数大了,娶了一个年轻的媳妇,生了个胖小子,他还是喜欢偷。在媳妇生二胎快要临产时,他又做了一次案。偷了本村的新蹦蹦车,然后和人交换了一辆小车。那个人作的案子犯了,然后查出了他,被判了6年刑。
他守法了,留下了待产的媳妇,和两岁多的儿子。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孩,谁来抚养呢?又是欢喜又是愁。女人狠了狠心,把她丢进了茅厕。生活的重担压在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上,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还要养活自己和儿子。在家里艰难地度过了一年后,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不是一个能干活的女人,果树被荒芜了,没有收入,就嫁入了临村。
他在监狱里心急如焚,时刻挂念着妻儿。一次越狱未遂,又加判了两年。
出来之后已经是物是人非,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他叫回了媳妇和已经又长大的孩子。
两个人过不到一起,又分开了。最后又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过得不好,想不开,回到家,帮儿子要回了兄弟们代种的地。一切安排好了,他就寻短见了。
儿子去南方打工了。他死了好几天,有人闻到异味,打开门才知道已死好几天了。骨头放下来就散了架,身上已生了蛆虫。
别人比我知道的还多,有许多事都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故意问我引到这个话题。
他们又说起了杨庄村最有钱的主,发生的事。
那人叫杨增福。有一年在河南驻马店贩卖线子,那时都是货卖了才给钱。他把货在这边卖完了后,那儿却发生了洪灾,屋倒厦塌,许多人都丧了命。据说那儿的县长只顾着自己逃命,被撤了职。也是他命里财运亨通,发了一笔横财。发货的人遇难了,他拿着货款不知道该给谁。从此他就贩木料……,做起了生意。钱挣的多了,老婆自己私下积攒了一些。有个人权利大的很,管着整个公社的棉花收购。他私下借了许多高利贷做起了生意,有个人是中间说话的人,也就是放高息的人。拿了老婆100万元。那人结果生意赔了,钱要不回来了。老婆去要她的钱,那个人开始瞪起了白眼,你把欠条拿出来。老婆一时急了,到家找不到条子。那个人这下子有理了,我把你100万都给你还了,你把欠条拿出来呀!老婆子回到家,又恨又气,几天时间就把命给断送了。
他的钱很多,花了50万为村里盖了一座教学大楼。以后发落他爹,事也过得很大。
咱们村的好些人都去吃席了。星子爸头一天去了,他跪在灵前给点了一沓纸钱。旁边的人赶紧招呼,马上给舀了一碗热菜,猪肉粉条子虎皮豆腐!第二天叫公娃也去,公娃说他多亏没去。他到了那儿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桌子上贴了一张纸条,“东王村”。他把那张纸条一撕,扔了。一会儿,理事的人来了赶他。说,老――家,你让开吧!这里是亲戚席。他说,反正我要吃席。别人劝他:你坐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桌是安排好了的!他说,这还差不多,准算一句话!主家花了5万元叫了场戏,都唱了几天了,也没顾得上看看,碰到一个人,对他说,戏不怎么样么!那个戏,花5万不值!他马上又换上了孔祥东的戏。
村人说谁有钱,会扯及他八代祖宗。说他爸原是个小生意人,平时骑一破旧“红旗”自行车,贩卖些枣米;不料竟是个急性子,刚喊道,好枣咧――!待人出得门来,人早已骑车串到了另一个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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