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涛打电话,住院了。
甲流,咳出血了。
住院之前他经历了什么?连续数天,每天喝了一斤以上白酒。
我听了以后是又心疼又惋惜。
北方的酒桌,从来都不是酒桌。
喝酒是一种社交。
这种社交文化,在南方有没有?
远的不说,大唐的河南老乡圈里,也是饮酒文化很盛行。宽哥几乎每天都是醉醺醺的。一打电话,要么在车间,要么在饭店。
无论任何地点,任何时间。
但是南方本地的朋友,很少有这种氛围,南方人喝茶。
冰涛的女朋友,是东北人。
和冰涛吵架的时候,会下意识吐槽,“你们南方人都是这样的吗?”
东北人眼里,过了山海关,北直隶再往南就是南方了。
河南对于南北的定义,确实不如很多地方清晰。
假如你问一个福建人,他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他本能反应就是南方。
你问一个山西人,他本能反应,肯定是北方。
但是河南就稍显尴尬了。
从文化上讲,河南实际上是中原。驻马店的主城区叫“驿城区”,因为驻马店就是从一个小驿站逐步演变成一个地级市的。
驻马店有个广场,叫天中广场。黄淮学院那边,有个很大的环岛,中间就是个巨大的天中标志。
天之正中。
当然,后来文宣上不允许强调驻马店的这种天中宣传。
主要是古代的河南,太强了。
河南从明面上的衰败,从哪里开始的?
北宋的灭亡,开封繁华的清明上河图,不复往日。我和朋友们去过开封好多次, 大学时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就是开封人。
应该是两个,还有孙世琪。
开封是八百里平原,没有一点险峻可守。就算不被金拿下,早晚也会被别的北方游牧拿下。
后来,我又去洛阳。才发现,洛阳基本四面环山(我们熟悉的网红老君山、白云山只是很小很小一部分),易守难攻,军事位置非常好。
在路上,我就想,洛阳离开封这么近。他们咋就没想过迁都洛阳啊。
然后,前几天读《水浒传》我就意识到了,赵匡胤不是打下来的天下,他不是李世民那种一刀一枪得来的江山。他对整个文武体系的掌握,是很一般的。
从传位就可以看出来,他去世后他弟弟继承了位置。如果他是个朱元璋那种强势人物,怎么可能会给他弟弟机会。
他杯酒释兵权,他重文轻武。
这恰恰是他对北宋“武将体系”掌控力很差,更不用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指挥体系。“豹子头”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却连一个班的亲兵都没有。
朝廷要攻打梁山泊,兵和将都是临时组合的。
这种组织,怎么可能会有很强的战斗力。
晚上吃过饭之后,刷了一会儿短视频,基本上被哈尔滨文旅相关的新闻刷屏了。
连续几十条,都是“尔滨”。
有视频引用了湾湾那边的媒体评论,不是东北人的服务意识在变好,是这个城市在用心变好。
从哪里感觉到,东北的风评变好?
是在体制内上班的人从傲慢的官老爷,变成真诚为人服务的公仆开始。
东北从前什么最夸张?有钱没用,老爷说要搞你,你的钱就是废纸。
当施政者意识到, 那些游客们带过来的钱,尽管并不会全部都打到财政局的账户上,但是这些钱是实实在在,分散式的留在了本地所有居民的卡里,是所有人的本地人拧在一起,才有这个城市。
不是有了城市,才有了本地居民。
这一年,我和佳杰深夜漫谈的时候,吐槽过很多我以前接受不了的事。
我有一个很根深蒂固的观点,就是所有吃“公家饭”的人,都是在靠“不吃公家饭”的人养着。
为啥只能和佳杰说,因为我体质内的好朋友蛮多的,包括我个人的亲属,也蛮多体质内的人。这些观点,体质内的朋友听了会很不舒服。
他会觉得,我寒窗苦读数十年,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才“上岸”,我付出多少努力,我是靠自己养着自己,你凭什么说我是被你们养?
因为大清已经亡了一百多年了。大清以前的体质内,天下是私有的,现在是公有的。
打住,不能谈了。
我很关注东北,我是《盗墓笔记》的粉丝,有个张起灵十年之约。就是在2025年8月17日。
据说好多人已经提前定了那几天的酒店,早就爆满了。
哈市文旅为了更好的宣传东三省,特意在中央大街搞来了一批东北的少数民族。
其中三大少数民族很亮眼,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达翰儿族。
名字有点绕口。
但是他们的历史一点儿不绕口,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女真族。
是的,就是金朝饮马黄河,皇太极建立后金的那个女真族。
女真族有三大部,有点类似于我们汉地十八省的概念。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
建州女真13副盔甲,马上得天下之后,人进入了中原花花世界,战斗力下降很多。
然后他们从老家东北,募集野人女真部落里长大的男丁,补充八旗军队。
从关外老家入伍的女真男丁,被训练成“索伦骑兵”,索伦骑兵有个很勇猛之处,就是力气很大,可以拉开巨弓。
全部是神射手。
乾隆年间,他这个人比较好大喜功,他发动了很多场对外战争,就是所谓“十全武功”嘛,他也自称十全老人。
因为1840以后的事儿,后世普遍对清朝印象很差。
去年我看了一段时间的康乾盛世的一些资料,才发现,乾隆年前,满族能征善战的大将非常多。
傅恒、阿桂、阿尔泰,还有傅恒的第三个儿子,福康安。
我当时反复看,确定是叫福康安这个名字吗。
傅恒的儿子,这不就是《还珠格格》福尔康的原型人物吗!
平定准格尔,其实我觉得虽然还比较厉害,但是还没有很夸张。
在清朝那种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几千精兵,可以翻山越岭,几千米高的大雪山,爬过一座又一座,打到今天的尼泊尔境内。
满族人能够问鼎中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像国外的一位汉学家所说,如果1840年,英国的火枪兵遇到的是康熙年间的大清军队,他们会被打的满地找牙。
搞不好,以康熙那种雄才大略,甚至也会发起万里追击,问兵英吉利海峡。
有个冷门趣事,中英鸦片战争的时候,清朝的科技优势,并未显现出美国海湾战争那种强烈的代差感。
清朝人有一本书叫《中西纪事》,是那个时代的人对那个时代的环境,做了很好的描写与阐述。
其实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历史,但是稍大一点,忽然对文学很感兴趣,就去搞了很久的文艺青年。
但是在中国人的文化体系里,文史哲是不分家的。
只有西方的所谓现代的科学的门类体系,才会让人觉得这么泾渭分明。
历史不应该是理性客观的学科,因为我们穷极一生,去追求的历史真相,也许就是个笑话。
李斯被斩首的时候,对他儿子说:孩子啊,我现在想带着你,牵着咱家的那个大黄狗,去上蔡城外打野兔,还有机会吗?
李斯是河南驻马店市上蔡人。我父亲对我说,我出生的那个村子,往南走20华里,就是古代的蔡国。
有一次,我送王X芳去她乡下的亲戚家里,就是上蔡县乡下的某个村子。
那天我行车在213省道上,王X芳一路在讲述着她和表姐的少年情谊。
我就在想,两千多年前,李斯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会想到仅仅100多代人之后,这里的土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
据说五胡乱华,北方战乱纷飞的时候,许多中原地区的原住民南迁,元末的时候,我们这里已经是百里无人烟了。
朱元璋从山西某个地方,组织了大量的移民,来到河南。
在老家的时候,我们常说,咱河南人怎样怎样,我就在想,我们还是两千多年前,生活在方圆100里这片土地上的人的后代吗?
我的祖先,会不会是山西人唉。
他如果知道,后来变成了河南人。
会不会就像,我今天知道,也许有一天我的后人可能会变成南洋人、西洋人一样,会失落吗?
历史的长河那么长,我们这种漂浮在历史尘埃中的微生物,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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