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薇泩铃单月征文」第八期【母亲】。
世界很大很宽广,但是我知道,有母亲的地方,才有家。 ——题记
母亲十九岁那年,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父亲,外婆对这桩婚事很满意,说我爷爷解放前是乡上的保长,持双枪的人,可威风了。但其实,解放后,我爷爷入狱奶奶发疯,我父亲从小穿百家衣吃百家饭长大,一贫如洗,两个人结婚的时候爷爷连根筷子也没留给他们。
但这并没有影响母亲父亲的感情。相反,两个人相濡以沫,幸福的过了一辈子。母亲虽然文化不高,只有小学毕业文凭,但是多年来,在身为语文老师的父亲的影响下,读了很多书,加上经常出去玩,长了不少见识,喜欢听音乐,跳舞,还喜欢唱歌,晚年生活过得挺滋润的。
对于母亲,我一直叫她杨孃,这是有典故的。小时候由于父亲被打成右派被开除了工作,家里生活很拮据,父母亲把年幼的我和弟弟送在乡下的外婆家,两个人去昆明做了一年的泥水工。
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在外婆的怀里大哭,伸手想抓住离去的母亲,却只看见她两条麻花辫在肩头甩动,她的步伐坚定和欢快,眼里充满了希望。
一年后母亲风尘仆仆的回来,伸手要抱我,我却躲到外婆脚下,感觉她如此陌生。母亲潸然泪下,说你以后不要叫我妈妈,叫我杨孃吧。
从那时候起,我一直叫她杨孃,不熟悉的人还以为她根本就不是我亲妈。
后来尽管父亲恢复了工作,但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工资怎够养活我和两个弟弟,所以母亲和父亲有空就去北门做砂锅,小时候买不起铁锅锑锅,就买泥巴做的砂锅来用,现在砂锅少了,也成了非遗技术。
父亲是个读书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体力活不行,再加上人比较清高,全靠母亲的灵活和泼辣,才能拿到钱。别看母亲个子小,但是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她满脸通红,两手端着泥土一直筛着,背影在一堆砂锅中晃动。一直到现在,虽然母亲已经七十六岁了,但还是身手灵活。
多年来,母亲一直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冬天的早晨,准备去上学,母亲看我穿得少,她不会像别的母亲说温柔的话,而是一边给我拿衣服,一边嘴巴不停的唠叨,说:人一边冷,衣服也一边冷。
习惯了母亲的唠叨,知道她老人家其实心里最心疼的是我,笑一笑穿上衣服背上书包我就跑着上学去了。
母亲是一个手巧的人。小时候她在缝纫厂上班,过年的时候没钱买新衣服,她用厂里剩下的布头给我们拼拼接接做的新衣服,又好看又时尚,让同学们羡慕不已。
考上大学离开家的头一天晚上,母亲手把手教会我缝被子。而她我织的红色毛线连衣裙,让我在学校里风光无限,同学们都好羡慕我有一个能干的巧手妈妈。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漂泊异乡,只能在暑假回去陪母亲几天,每次回去不是给母亲减轻负担,反而是增加她的负担。不是给我晒土豆片,就是给我做滚米团,臭豆腐,凉粉,每天都撑到肚子圆,母亲说不怕,她有秘密武器,一边说一边拿出香樟籽,说吃了就好了。
母亲很好学,多年前一直学习中医,有一次,她听说我身体不好,说通过按摩脚背上的穴位缓解,那段时间她来杭州,每天晚上都叫我泡热水脚,然后用牛角帮我按摩穴位,一个穴位要刮三百下,说实话要是我自己的话,早都放弃了。
父母亲为了我们的成长,真是操碎了心。多年来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宾,相依为命。十几年前,一场疾病让父亲撒手人寰,母亲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虚脱了一场。在父亲的弥留之际,母亲每天每夜守在他的身边,给他念书,陪他听音乐,一直到父亲离世,大半年的时间,她每天就只睡几个小时。
父亲走后,母亲调整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她一直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喜欢玩,老跟我说趁自己现在还能动,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能看就看,能玩就玩。
母亲非常很聪明,学习能力非常强,适应能力也很强。手机一教就会,分享生活发朋友圈很积极。在全民K歌,每天都要唱两首歌,说是能够锻炼身体。后来学会玩抖音,学抠图做小视频,现在还有几千粉丝点赞量不错。
十几年来,我每年休年假回家都会带她出去玩。北京上海西安桂林成都,最让她开心的事带她去昆明,她和父亲曾经做过工的地方。虽然已经找不到她和父亲当年居住的工棚,但再次来到这片土地,呼吸这边的空气,,阔别几十年,让她回忆前尘往事,感慨万千,也算是尽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吧。
居家的日子,母亲闲不住,还和弟弟他们年轻人一样跳绳,后来又跳广场舞,生了滑膜炎,腿脚没有那么利索。但是母亲没有倒下,她的中医知识发挥了作用,泡的药酒很管用,没过多久她又活碰乱跳了。
今年过年期间,带她去北海,沙滩上漫步,夕阳下追逐,老街喝糖水,母亲的脸上乐开了花。
母亲是个爱美的女人,一辈子穿衣服都很时髦,她说从来不穿老年人的服装,就算是到现在,七十几岁了也总是穿着裙装,一点都看不出年龄。我们几兄妹最喜欢的,也是给她买喜欢的衣服,看着她得瑟臭美的样子,总是会心一笑。
母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点都不服老,依然觉得自己事家里的主心骨,还要支撑一个家。又或许,是这样的信念让母亲活得坚强。
母亲节,给母亲打视频电话,陪伴着母亲,像小时候一样,陪她聊聊天,听她娓娓诉说那些关于流年的故事,给她说说关于营养学的点点滴滴,希望母亲每天都开心快乐,身体健康,安享晚年。
煤油灯下的勤劳,风风火火的声张,这就是你,母亲的模样。年轻时的你容光焕发,如今的你白发苍苍,岁月改变了容颜,却无法改变你的温情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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