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暑假,我坐火车回家(之所以选择火车,一是因为没钱,二是因为我喜欢这种缓慢移动的交通工具),由于比较匆忙,需要站几个站的路程才会有座位,在车上,一位农民工大叔离座站起来,大概是上厕所去了,我就过去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来。一会儿,他回来了,我连忙要将座位还与他。他一摆手:"你坐吧,我去边上吹吹风。"转身又走开了。
当我倚在窗边往外看,轰鸣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一切都不会让我厌烦,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应和着山川的消逝,我愿意在那车上行走,愿意与车上的人们挤坐在一起。看尽沿途的人世风光,远处的夕阳,经过近前的一张陌生和亲切的面孔。他们高声说着话,吃着东西,我乐意安坐其中,把自己粗糙的心揉碎在那儿的每一里路中,与他们一起享受属于人世间的烟火气。
前几天,我与一位朋友聊天,不知为何说起了他的经历,有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我是农民工打工者,是流浪者,你们哪会看得起我们。"
对此,我很生气,也很悲哀,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开始,都处在一种服务别人与接受别人的服务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所从事的活动也因此不一样。
然而,现在的状况却是,政府工作者,医生,科学家等等,总被看做高人一等的存在,而农民工,打工者,卖艺之人则被称之为中下层人士。他们每天辛苦工作,干最重的活,拿最低的工资,却还要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生活。坦白说,我很厌恶这样的状况。
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我们家世代都是农民,长辈们一生勤勤恳恳地工作,到了父辈们这一代,才知道要出去闯一闯,父亲常说:"生活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父亲也曾并且一直流浪在大都市的繁华中,辗转许多城市。
白天蹲在路边吃盒饭,偶尔奢侈地买一罐啤酒。当城市的夜晚来临,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月光,躺在他们自己临时搭建的木板房里,找不到人可以说话,心中的苦楚,真正能有几个人明白。当月亮隐匿在树梢,他们又得开始一天的工作。
有些人说,农民工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素质低下,一身脏兮兮的,犯罪率还贼高。的确存在那么一些人,但若因此否定了所有打工者的辛勤工作,叫他们如何对这个城市爱护有加。
白居易在《卖炭翁》一诗中有这样几句:"满脸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满脸全是灰,头发花白双手却被染黑,所赚来的钱不过是为了多件衣服多碗饭吃,否则,谁又愿意希望天气寒冷呢?
我向来不想以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形形色色的人,只是觉得,人活着已是不易,能多一分帮助是好,如若不能,也请以善意的眼光去对待一个流浪着的人生。
每个人生而都是在流浪,从一个城市出发去远方。也许我们所学不同,经历不同,阅历不同。有人喜欢最黑的夜,有人喜欢蔚蓝的天。最黑的夜成就最亮的星空,最蓝的天造就唯一的你。
窗外的风景很美,绿树成荫,花草遍地,每年初夏都是这么美的,但今年夏天总是和去年夏天多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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