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一如素雪,裹了一地尸骸。
初阳穿着已经长的拖地而行的长衫,漫步游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远方的古寺中缓缓起了钟响,怦然的撞击在胸腔口上。
很多年前的事情,谁记得清楚呢。
偶然有时候会突然想起支离破碎的片段被岁月狠狠抛弃在荒凉的河流上,仍由流沙席卷。
Chapter 1
她曾想做一只奔飞的大雁,越过一抹如洗的蓝天,堕入惶惶无尽的草原。
是的,这是她曾想的。
上天给了她举世无双的容颜,却没能给她一个自由的蓝天。
三年前的她就被劫掠到了远离家乡的中原土地上,被一群穿着绫罗的富商们当作一件举世难得的宝物,不断的、不断的赠送给不同的权臣。
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要这样过了吧。
想着想着,连女婢霜儿叫唤她,都没能听得见。
姐姐,他闯进来了。霜儿不断的惊呼着她。
她这才从梦里醒转过来,透过半掩着的窗,窗旁的那一簇绿竹正绿的发黑。
姐姐,怎么办?霜儿问道。
她半低着眼睑,看着裸露玉足上的一串小铃铛,铃铛轻微的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听,这铃声好像是阿姆的声音。
她突然好想念草原上苍凉的风和大宛马尔的嘶鸣。
Chapter 2
阿姆常常怀抱着幼小的自己,半躺在绿草茵茵的草地,唱着草原上的胡歌,那声音婉转悠扬。
阿姆说这是唱给亡去的人们的歌儿,它们听着这首歌,循着歌声,便能找到回家的路。
阿姆也常说,她最是想念阿爸。
阿爸是谁,她也记不清。因为她也没见过阿爸。
阿姆说,她是汉人,阿爸俘虏了她,然后在某个夜里,稀里糊涂就睡了她,然后第二天就战死了。
我曾问阿姆,那她恨阿爸吗?
阿姆没有说话,指着蓝天上的云朵,你阿爸看着呢,然后便唱起了那一首宛转悠扬的胡歌。
Chapter 3
他推开了霜儿,随手就丢开了腰间的剑。
我不管别人如何说,今天,我就要你。他疯了一般的,撕扯起自己的战甲。
她没有说话,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静静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褪去衣衫,露出古铜色的身子。
身子很健壮,胸膛上却有着一道如同深渊沟壑一般的伤疤。
霜儿急匆匆的从地上爬了过来,抓住他的裤脚,哭喊着。
他想要扑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她平素清冷的眼中突然有了些许犹豫,最却终没有动。
他触碰到了她凝脂一般的肌肤,如同碧玉无二的光滑,他目中满是火焰在翻滚。
隔着薄薄的一层蝉纱,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越来越炽热。
你知道的。他直勾勾的望着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知道。她眼神忽然温柔了起来。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眼神却越来越暗淡无光,忽然,他赤裸着上身一头便栽倒在她的怀中,嘴唇已经发紫。其实,她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塞外胡女,学着阿姆的样子,在草原中唱着那首胡歌。
Chapter 4
我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他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哦,我知道了。她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便要离开。
你是哪家的姑娘?他拦住去向,调笑着便问了不该问的话。
她只是低着眼帘,看也不看便走了。
直到有天,刘大富将她浑身赤裸的裹进金丝被中送进了红墙宫闱。
他就站在宫门殿前,一袭白袍,犹如不世出的雪,满带笑意的望着她。
他从未想过强行得到她或者说他不忍心玷污了她。
他可能是个傻瓜吧!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他没有说破,就真那么傻傻的在沉香院门口傻站了两年。
Chapter 5
雪下了半晌,直到掩埋了那一簇绿竹。
霜儿猛搓着双手,小嘴只呼出一团一团的白雾,朦胧之间就被寒气同化。
他还在?她懒洋洋的半躺在火炉旁边的案床上。
是呢!今年的雪可是异常的寒,就连院中的温泉都结了一层薄冰。霜儿傻愣愣的说。
她用火钳子碰了碰炭火,火星子受不得挑逗,便跃了起来,刹是奇美。
要不,让...进来?霜儿往火炉旁靠了靠,想接过她手中的火钳子,却半途将手收了回来。
她没有说话,倒是霜儿显得有些尴尬。
殿外的大雪再怎么寒冷,又怎会比得上人心。她这样想。
Chapter 6
很多时候,她会想,自己生来许是就是一个错。
无论是阿爸强行占有了阿姆而生下了自己还是自己被掠夺成为一件物品转赠相送。
还是被炼成一个毒人。
她从最开始的惊恐绝望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她曾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如同草原上的云,迟早有天会被风吹云散。
没有人知道,自己所经历了什么样的日日夜夜,那付诸于身的毒物究竟是如何一点一点的消磨尽自己的希望。
也许,生来不是自己的错,但是生来太美就成了一种错。
Chapter 7
她忽然看见阿姆坐在城墙上,唱着那首胡歌,婉转而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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