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初戀那件小事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戴望舒
阿阳是我高中时候的暗恋对象。尽管没有狗血、没有心碎、没有告白、没有分离,当时的我也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坦坦荡荡的谈论他的名字。
胆小如我,每天做的,似乎都是一些和他不着边际的事情。
比如上学出门时间准一点,私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坐一辆公交车去学校,说不定拥挤的人潮还可以把我们俩挤到一起,从而发生一段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我甚至设计好了对话:“同学,你的笔掉了。”“哦不,这是我送你的笔。”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或者不拥挤也行,我会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戴着耳机听听力,最好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我碰巧一扭头,再装作无意的说一句:“How are you?”这样他就会下意识的反弹一句:“Fine,thank you and you?”然后尴尬的愣一愣,挠挠头,和我展开一段愉快的对话。
或者不对话也行,我会靠在后门的位子上,手里拿一本书,文艺的念上一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此时坚决不能回头,因为他一定在不远的地方望着我,说不定下了车就会找人打听我的名字。
当然啦,这些都是我臆想的,我不敢挤过去,不敢跟他说话,不敢在后门念诗,更不敢接近他。我像童话世界里的公主,所有的剧情都为我服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始终没有把这个剧本搬到荧幕上,我在自己的舞台里播了一遍又一遍,设想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完整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对话,甚至安排了每个可能进入视野的角色功能,就是没有想过,男主角不来怎么办?
有种喜欢是看看就好有一天早上,我真的隔他很近,那天的公交车不挤,我的位置也不错,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清楚:
“啊!我忘记带姓名卡了怎么办?”一听这话,我心中一亮,今天书包里,刚好装了两枚姓名卡。
“糟糕了,那你今天要被执勤的记名字啦!”
“开玩笑,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记名,找个人借一个不就行了?姓名卡那么小,他们不会看那么仔细的。”说完这话,他似乎是看了我一样,难道,要跟我借吗?
我从包里偷偷的拿出自己的姓名卡戴上,又偷偷的把多余的那枚姓名卡攥在手心里。给,不给。给?还是不给?我又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正好也在看我!是我脸太红了吗?
“哎呀怎么办,谁借我一枚姓名卡啊!我跟谁借啊?”他向我走近了一步。
我握着姓名卡的手又攥紧了一些,不敢想象,写有我名字的姓名卡戴在阿阳的身上,那是什么感觉?隐隐约约觉得,这是认识阿阳的绝佳机会!为什么不借?借啊!只要随便说一句:喏,我的借你。不就好了?然而我还是不敢,只是把握着姓名卡的手又攥紧了一些。
阿阳又吆喝了一句:“怎么办,跟谁借啊?”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依然不敢。想来他必是发现我了,一个手里紧紧攥着东西的女孩,僵硬的坐在公交车的椅子上,脸蛋红的发烫,还时不时的瞟你一眼,谁会看不到呢?但我不敢上前一步,似乎走过去是一种仪式,一旦过去,就和某种美好告别了,但我偏偏,又贪恋那种简单的美好。最终他还是空手下了车,我慢慢的跟着他走,一个愣神,他已走远,抬头不见人影,我竟悄悄的松了口气。
从此阿阳彻底成为陌路,我想我会永远记得,有一个早晨,我曾经隔他那么近,但,那也就是最近的距离了。
从前远隔山海,我痴恋如许,你我毫不相识,却在梦里喝了许多酒,如今近在咫尺,我却迟迟迈不出那一步,是真真的接近不了,也许,我喜欢的,是那种喜欢的感觉吧。朋友曾说,梦到过喜欢的艺人坐在对面,然而伸出了手半天又收回,面对喜欢的人,竟然无话可说。憾意满怀。
有种喜欢是看看就好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一部港台电影,叫做《别惹我》,电影里专栏作家陈慧琳写的《旧欢》,被电台DJ郭富城娓娓念出,怎么那么好听,一把失而复得的白色雨伞,道尽人间悲欢离合,但我最喜欢的却是其中那句
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我失败了,找不到它,它永远消失了,淡淡的遗憾感觉,会不会更合我心意?
最喜欢吃的,永远是橱窗里的口味,最钟爱的玩具,永远是隔壁姐姐家的娃娃,蛛儿爱的是阿牛哥而不是张无忌,铁菱喜欢的是海报X,而不是真人明星......我们喜欢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天高云淡,你唱我和,剧情要怎么发展,随便你。一旦相近,走向不受你控制,要有未知的事情发生了,反而不知所措,有时候,有些喜欢,真的看看就好。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缺憾美,得不到,未尝不是一种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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